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宋昭得知宋继扬要入宫时还是有些惊讶,她自是知道宋继扬进宫是干什么,就是不知道是来讽刺她还是安慰她。
她倒也没去景宁宫门口接他,甚至含光殿的门都未出,早早等在主殿,坐在主位上等君入瓮。
莹白的藕臂撑着乌黑的檀木桌,宋昭靠着手掌心,额前一缕碎发滑下来,被她随手勾到耳后。
她和宋继扬有些日子没见过了,上次两人见面还是以吵架草草收尾,不过她倒也习惯了,两个人从小就不对盘,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更甚,宋继扬自那以后处处要求她,这样不许做那样不许干,惹得她好生不喜。
宋继扬来的时候宋昭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身旁的天涯提醒过后才猛的惊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拂开一串串珠帘,待他走入殿堂时,宋昭不由得一阵恍惚。宋继扬还是穿着他万年不变的白衫,不过宋继扬也是宋昭见过最适合穿白色的人了。
宋继扬生得很是清俊,跟宋昭那副子祸国殃民的花容月貌不一般,宋昭完完整整继承了宋母的绝色相貌,清纯中带着妖艳,而宋继扬全是随了他父亲,干净地仿佛不沾染一点尘埃。
宋继扬微臣参见娴妃娘娘。
他的嗓音是尤其的清朗温柔,宋昭不由得抬头望向他。

他穿这白衣很是好看,衬得他像个天上不谙世事的神仙,满身明月清风的气息。
宋清桥许久不见,兄长不必如此多礼。
宋昭淡着声音说道,紧皱的眉头不禁舒缓几分,眼中冰冷的雪也渐渐开始融化。
宋继扬家里不比宫中,规矩没这么多,在宫里,微臣是臣子,娘娘即是主上。
宋继扬唇角微扬,望向宋昭的眼神不禁柔和几分。
宋昭没回答他,只是换了话题,问道
宋清桥兄长进宫是有什么事吗?若是要嘲讽妹妹,倒是大可不必。
宋继扬最是不喜她这样的态度,话里带刺的暗讽,不如往前没进宫时的大大咧咧嚣张跋扈。
宋继扬昭儿,
宋继扬轻声唤了一声,顺势坐到她旁边隔了檀木桌的椅子上。
宋昭忽的低下头,垂下眼帘,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宋继扬我听闻你近日在宫里心情不好,哥哥担心你,便想着进宫来看看你。
许是好久没和宋继扬有过这般和谐的气氛,宋昭不禁红了眼眶。
宋继扬宫里不比家里无拘无束,你受些委屈我也会心疼。
宋昭抿了抿嘴巴,忍住了想流泪的感觉。

宋清桥屁,我才没受委屈,我堂堂宋国公府嫡女,这宫里谁敢欺负我。
宋昭嘴硬道。
宋继扬见她这副不承认的模样,心里软成一滩水,眼中尽是无奈的笑意,不禁伸手过去,轻轻碰了碰她额头。
宋继扬是是是,我们宋国公府大小姐谁敢欺负?
宋继扬心知肚明她这人受了气从来不说,都是直接干过去。可宫里不一样,哪怕就是谢允的错,她也不能奈何。
宋继扬下个月初三是你十七生辰,我等会去陛下那里请旨,那些天你就回宋国公府住,免得在这宫里不如意。
宋继扬轻柔地勾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眼中尽是宠溺。
宋昭这人最不喜煽情,因为她会哭,哭出来就已经很丢脸了,更何况还是在一直和她不对盘的哥哥面前。
但是这次她好像实在是忍不住,泪腺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泪珠哗啦哗啦地望向掉。
宋继扬无奈一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握在手中,凑近她白嫩嫩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擦拭。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也只有她一个亲人,她怎么样他最担心,出了事受了委屈他最心疼。
宋继扬怎么,太久没回宋国公府了,激动了?
宋继扬调侃道,想缓一缓宋昭的心情,谁知下一秒,宋昭直接扑到他怀里来,然后便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宋清桥哥、哥哥,我想回家……
宋继扬顺从地搂住她,听着她一阵一阵的抽泣,心里不禁又疼了几分。
宋清桥我不想待在宫里了,我也不想再看见谢允了。
宋昭其实是自愿进宫的,因为她很清楚地明白,那时的国公府根基根本就不稳,宋继扬再怎么年少有为,到底国公府没有一个闹实的依靠。
所以宋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入宫,成了宠冠六宫的娴妃娘娘,谢允也是真的喜欢她,恨不得把她宠上天,那时她在后宫里风光无限,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继扬也很聪明,紧紧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为当时衰败的国公府打下严实的基础。
如今国公府不比往日衰落,虽没前任国公繁盛,但今非昔比,国公府在朝廷也占了一席之地。
可是宋昭也深深的明白,国公府的权力再大,也比不过天生尊贵无比的皇权,她和国公府注定沦为皇室的玩物。
又怎会是她一句不想就能愿意的。
宋继扬你若实在是想回来,国公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随时等你回来。
宋继扬边安慰着,边轻轻顺着她的背脊。
宋昭在他怀里蹭了蹭,心道哪里有那么容易,还不是谢允一句话给抓回去。
宋继扬仿佛能听到她心里话似的,说
宋继扬陛下那边,我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