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静了下来，只有船身划水的轻响在空气中漫着，像在为这段往事落上句点。过了好一会儿，阿岚才轻声说：“幸好你有这本事，能辨出不对，不然这两个孩子……”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其中的后怕，两人都懂。
“是啊，幸好。”孟辰叹了口气，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像冰雪融化，多了几分柔软，“现在俩孩子都在我奶奶身边带着，老太太把他们疼得跟宝贝似的。只是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俩孩子——部队任务紧，一直没抽出时间回去。也不知道现在长多高了，会不会喊人了。”
海面像铺了层碎钻，月光洒在波浪上，晃得人眼晕。
“你们家的人确实是……辛苦了啊。”阿岚率先开口，声音被海风卷着，多了几分飘忽。
她现在知道了孟辰的家族背景，也清楚现役军人的责任，可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心里还是有些发涩。
孟辰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因为年轻和埋首史籍而显得的干净、青涩的脸上，语气复杂：“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没资格谈轻松。”
他27岁，参军近十年，世界各地跑，见惯了生死，唯独在面对阿岚时，会小心翼翼到有些无措。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绝对不会放手，可是这辈子阿岚是外籍，还是个“甩手掌柜”式的富豪，所有产业都交给圆满他们打理，不用沾手任何麻烦，而他是现役军人——光是“国籍”这两个字，就像一道鸿沟，把两人隔在两端。
“这次回去之后准备干什么？”阿岚走到他身边，游艇轻微晃动，她下意识扶了下他的胳膊，又很快收回手。哪怕轮回转世，有些习惯和小动作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
“转业。”孟辰的回答异常简短而坚决，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身份地位，自己宠着的小师妹，也该是自己来处理好一切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阿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啊？哦！是因为我的国籍是吧。”
她早就知道这规矩，军队的规定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破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阿岚拿手在颈间比划了一下：“你平常的工作应该不是特别多的涉及这个吧？”
“对，但也确实……该修身养性一段时间了。”孟辰避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夜色里，港岛的霓虹像一团模糊的光晕。
阿岚拿手在颈间比划了一下，动作带着一抹担忧：“你平常的工作应该不是特别多的涉及这种事情吧？”
她指的是杀戮，孟辰的毛病是一直都有，靠着杀戮压制，也会因为杀戮过多而失控。但根据圆满他们反馈回来的情报他的任务应该大多是反恐、情报，现在又没有大规模战争，越南自卫反击战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隔了这么久说出“修身养性”这四个字。
孟辰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卷入死亡而不受重视的人群是什么吗？就是黑帮、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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