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开不明就里,“沈先生病得很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易南点点头,“叫吧。顺便报个警。”
孟开更糊涂了,“报、报警?”
即使以易南在沈巍手底下丰富工作经验来看,陈欣欣闹出来的这出,也是根本无解的。倒不如干脆报警把她给抓起来算了……
十六个小时的旅程,付容睡了三分之二。
她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没能睡饱的遗憾,全都在今天圆满了。
从飞机上下来,b市的清晨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公路两侧整齐地列着挺拔青翠的香樟树,清风拂面,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座平凡的小城市,随着时间的脚步,容貌几易。它虽没有斥资惊人的工程建设,也没有过度翻新整改的市政街道,唯有那温馨香甜的香樟气息是所有b市人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美好。
只不过付容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手里这笔工资算是遣散款,并不是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侥幸之余却也无奈叹气,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到头来这笔钱也是给别人的。
而且大多数时候,付容是愿意待在剧组的,即便想念弟弟,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满目疮痍的家。
这个居处其实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家,而是之前被追债追到无法安宁,辗转几次换的临时住所。很破旧,从外方看起来更像是个烂尾楼,左近几栋楼上还有红色的油漆画出大大的“拆”字,巷道深处的幽暗光线下,看起来更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味道。
到了家门口,她弯腰盯着自家门口的那株薄荷,伸手在盆栽的底部摸索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里,本应该放着付凡给她预留好的钥匙。
付容皱着眉头,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付凡自己有一把钥匙,又多在家门口留了一把钥匙的原因,正是担忧自己这个糊涂姐姐出门忘记带钥匙。
她正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所在,难免偶尔心生惰意,有时干脆就不拿钥匙出门。谁知道今天的这次,偏叫她撞上了钥匙失踪的情况。
付容狐疑着推了推门,破旧的木门吱地一声便被直接推开,家具与台灯倒了一地,所有的抽屉都被撬开,墙面上更是写着数个硕大的血色“债”字,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付容的眼皮赫然间不断跳动起来,自小经历过数次这样的场面,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点的……
付容立刻抄起手机打电话,不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就压低声音说:“家里……家里出事了,可是妈不见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弟弟付凡讶异到了极点,但他很快急促的说着,“家里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姐你也赶紧出来,别待在那里。我告诉你地址……”
地址离这里不远,付凡也是临时落脚,付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付凡正手里捏着根烟,大约是没想到姐姐来得这么快,烟都没有熄灭。
付容上前就把他手里的烟拿掉,掐灭,“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呢?”
看见付容眼睛里的伤痛,付凡尴尬的笑了笑,双眸稍稍避让开几分,“姐,我是有点累……你放心我没有学坏,我只是有点累。”
付容看向付凡,她这才发现,原来记忆中那个瘦小羞涩的小男孩已经渐渐长大,他的身姿俊朗,茶褐色短发永远那么利落而整洁,五官清秀,剑眉英挺,一双和父亲极为相像的眼眸中透着说不出的坚毅和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