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每日早晚为花千骨煎一副药,再辅以针灸。在白子画悉心照料下,花千骨的身体好了很多,每天醒来的时间有将近三个时辰。用一个月时间看完笙箫默带来的医书,白子画对为花千骨调理身体的方方面面已是烂熟于心。只是,对于恢复花千骨的记忆,他还是毫无头绪。白子画摇摇头,道法自然,恢复记忆之事只能靠机缘,不可强求。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花千骨恢复记忆,这样的话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抱她,吻她,把之前欠下的全部补偿给她。他同时觉得花千骨不恢复记忆也很好,尽管没有记忆的花千骨不是那个深爱他的小骨,但她能做回那个快乐的、不为情所困的女孩,他也就很满足了。只要她无忧无虑,他宁愿独自承受那蚀骨之爱的折磨。
再两个月后,已是初春时节。二月初二这天,早上喝完药,花千骨吐了吐舌头,“师父,这药也太苦了,小骨都没胃口吃饭了。”白子画拿起药碗,“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这药你才能快点好起来。”看到白子画要走,花千骨扯住他的袍袖,“师父~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我想去集市玩。”白子画从花千骨手中抽出袖子,“不行,天气还是太冷,你想要什么师父去给你买。”
花千骨嘟起嘴装作要哭的样子,“小骨都在家待了三个月了,再不出门的话,小骨都要闷得发霉了……”经不住花千骨撒娇,白子画俯下身来扶住她的双肩,柔声说,“好,师父带你去,不过你要穿厚一点。”听到白子画同意,花千骨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抱住他的右臂,“师父最好了!”
白子画和花千骨身着凡人服饰,并肩走在街上。若不是小骨坚持,白子画是不会来这种嘈杂的场合的。不仅因为他喜静,更是因为打他记事起,就对这些人间节庆提不起兴趣,成仙后更是彻底不问凡尘俗事。虽然师徒二人穿着粗布衣裳,但因为气质过于出众,不少行人都驻足看着他们,议论纷纷。
走到一个糖人摊贩前,花千骨扯扯白子画左边袖子,“师父,我要吃糖人。”白子画无奈地说,“小骨,甜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利于你恢复。”花千骨更用力地拽白子画袖子,“师父~小骨就吃一个嘛——”因扯的力度有些大,花千骨竟把白子画袖子往上拽了几寸。花千骨看到白子画左臂上居然有两道狰狞的伤疤,瞪大了眼睛。白子画也是一愣,慌忙拽下袖子遮住疤痕。
花千骨隔着衣服抚摸白子画的左臂,心疼地说,“师父居然也有受伤的时候,这么长的两条疤,一定很疼吧?”白子画摸摸花千骨的头,“师父不疼,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安慰完花千骨,白子画的心依然紧张得怦怦直跳。这两道疤皆是爱她的证明,一道是摩严泼下的绝情池水所致,另一道是小骨死去后他自残留下的。幸亏单纯的小骨未问伤疤的来历,否则他又该怎样回答?
突然反应上来他们还站在路中央,白子画揽着花千骨的肩膀,带她来到糖人摊前,“你想吃的话,就挑一个吧。”花千骨眼神扫过糖人,最终指着一个小猪模样的糖人说,“就它了!”白子画有点吃惊,小骨挑了这个小猪,是因为想起了哼唧兽么?他取出些银子,递给卖糖人的大娘。
大娘看着白子画和花千骨笑着说,“公子,就给您家小娘子再买一个吧,看起来她很喜欢糖人呢。”小骨连忙摆手,“大娘您误会了,我们不是——”白子画只是平静地说,“她不能吃太多甜食,一个就足矣。小骨,我们走。”
走在路上,白子画一言不发,花千骨时不时小心翼翼地仰头偷看白子画。察觉身旁小人儿的目光,白子画挑眉,“小骨,为师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花千骨讪讪地笑着说,“没有没有——”,然后又低下头小声说,“师父,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吗?刚才卖糖人的大娘为什么要那样说啊……”白子画俊美的脸上泛起薄红,快步向前走去。花千骨小跑跟上白子画脚步,“哈,师父他是在害羞吗?”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花千骨眼前一亮,“师父,前面有人唱戏,我们去看看吧!”“好啊”,白子画宠溺一笑。走到跟前,花千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戏台子围得严严实实,她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台上的表演。忽然,花千骨感觉脚下一轻,白子画把她抱了起来。“师父!!”花千骨不好意思地说。
偷偷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看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能看到了吗?”白子画淡淡地问,花千骨害羞地点头。有高个子的师父真好,原来在师父这个高度,看到的世界是这个样子,花千骨开心地想。转念一想,她又皱起眉头,我比师父矮一头,那走在一起时,他看到的就是我的头顶了!
见白子画很久都不说话,花千骨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数着他纤长的睫毛。白子画被看得很不自在,剑眉微蹙,“小骨,怎么了?”花千骨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在发呆——对了,师父,你知道这出戏是什么吗?”花千骨笑呵呵地看着白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