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在密林中跋涉,周围的树木似乎有生命似的,阻止他前进。他奋力扯开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藤蔓。
到底怎么回事?大门不就是出口吗?为什么走出庄园了还会出状况?
伊莱·克拉克可恶他们人呢?
一阵呜咽声传来,散落在泥地上的枯叶无风自动,它们旋转着,变成一个人的形状。
伊莱·克拉克克利切!
“克利切”空洞的眼窝冲着伊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听不懂的话,双手前伸,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伊莱走来。
【伊莱·克拉克】
【为什么把我抛下呢?】
“克利切”的手伸向伊莱的脖颈。
【你不是说要救我出去的吗?你不是先知吗?】
【你能够知道将来发生的事,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那个厂房里休息,为什么不马上离开?】
伊莱·克拉克因为……
“克利切”的双手狠狠掐住伊莱的脖子,伊莱试图掰开钳制自己的双手,那看样子由枯叶组成的十分脆弱的手竟然有着恐怖的力量,尽管伊莱已用了全力那双手也分毫未动。
【你最后一定会把大家都害死】
【因为你是给人带来厄运的夜行枭】
【只要是见到你的人下场都很惨,我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伊莱·克拉克我不是……
那双手逐渐收紧,伊莱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克利切”桀桀笑着,看着眼神逐渐暗淡的伊莱。
【害虫会被消灭,害兽会被铲除,你也一样。】
一道白光划过,将“克利切”拦腰斩断,它惨叫一声,化成一缕黑烟。伊莱努力撑起身子,看向白光的来源。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树,它乳白色的树干晶莹剔透,散发着连月光都要逊色一筹的柔和光芒。粗壮的树干支撑这穹顶似的树冠,叶如镶着金边的淡色翡翠,泛着微微绿光,冠顶一簇簇白色的新叶舒展开自己的绒毛。风挑逗般拂过树梢,响起玉镯撞击般的树涛声。随着树的呼吸,淡淡的金绿色流转于枝干间。原先那些树仿佛遇见了统治它们的帝王,毕恭毕敬地退得远远的。
幻影坐在树干上拨弄着一串寄生在树上的淡蓝色藤蔓,半透明的他几乎与树融为一体,像鸟羽般的蔓叶穿透他的手,闪着蓝光。
幻影望着站在树下的伊莱。
幻影此树名为长生,生于不归林西原,四季常绿,不生果实,其叶可庇佑众生,治世间百病,引路之灵守之。
幻影伊莱·克拉克,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
伊莱·克拉克这是……
幻影轻笑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他走到伊莱面前。
幻影这是你的梦。
幻影你所在意的东西会在梦中重现。
伊莱·克拉克……
幻影不要拘泥于已逝之人,伊莱·克拉克,这对你现在的处境没有好处。
伊莱将手贴在长生上,一股暖流从手臂流转到心口。
幻影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必须这样。
伊莱·克拉克你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幻影很聪明。
幻影笑了一声,取下一节藤蔓,将它缠绕在伊莱的手臂上。
幻影忘忧乡人喜食松雉,而雉生性胆小多疑,只有一方可捕。
幻影春捕一小雉,训之。及秋,放其入林,任之啼鸣,引野雉来,即可得。此雉名为……
幻影诱雉。
伊莱周围的景物突然开始极速后退,只剩下幻影和长生树,长生树的光越来越刺眼,最后变成太阳上的一块光斑。
伊莱从地上坐起,适应了会刚才因为强光造成的局部失明。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座公园,近旁色彩鲜艳的木马随着欢快的音乐旋转,头上过山车驶过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远处红白条纹的巨大帐篷隐约传来欢呼声,大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着炫彩的光。
艾米丽·黛儿伊莱你醒了,穿过大门时我们似乎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在这里,而且还有好多人不见了。
帕提夏·多里瓦尔坏了,我们中计了,他们故意给我们大门的密码,让我们分散。
奈布·萨贝达这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玛尔塔·贝坦菲尔当时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不怪你。
伊莱在周围探查完情况,转向众人。
伊莱·克拉克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被传到同一个地方了。我们现在应该速战速决,找到密码开启这里的大门。
众人警惕地沿着围墙疾走,奔进一幢楼中。室内很宽敞,散发着陈木的气息,这里似乎是一个舞台,舞台正中间放着一台密码机,密码机背后有一个表演用的木质柜子。两道延伸向二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扶手似乎也有点松动。
伊莱推开中间的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艾米丽、玛尔塔、帕缇夏还有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短发女孩一起上了二楼。
伊莱·克拉克除了这台密码机什么线索都没有,你发现什么了吗?(转向奈布)
奈布·萨贝达没有。
这时,二楼突然传来女孩们的尖叫。
当二人冲上楼时,只见艾米丽躲在帕缇夏身后,面露惊恐,帕缇夏与玛尔塔满脸警惕,举着咒骨与枪,在她们身后的短发女孩举着一根和她差不多高的盲杖不安的挥舞。她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右侧的一个梳妆台上。
梳妆台样式古典,即使大部分的漆已经剥落还是能想象它刚出厂时的辉煌模样,化妆镜镜框上的花纹非常精细,前面还放着一束假花。
伊莱·克拉克怎么了?
艾米丽颤抖的指向那个梳妆台。
艾米丽·黛儿刚刚有哭声从镜子里传出来,好像还有人躲在镜子里偷看我们。
奈布单手插兜走到梳妆台前,用手指敲了敲镜面。
奈布·萨贝达出来。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原本映着众人的镜像开始变化一位年轻女子出现在镜子中。她穿着华丽,红色的小军装上别着一个八音盒,蓬松的金黄色头发戴着一顶小巧的红色礼兵帽。她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贴在镜子上,眼睛里早已含满泪水。众人还在惊讶之际,她开口道:
玛格丽莎·泽莱请……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