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瞥了我一眼，没好气说道。
德允“哭，就知道哭，出息！”
德顺“如果有来生，二姐，你还想做公主吗？”
二姐喝酒的动作怔住，随即笑道。
德允“当然，公主多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
二姐明明是笑的，可笑着笑着她哭了。
德顺“是啊，公主多好，天下女子做梦都想当公主……”
公主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但是这尊贵的背后付出代价无法想象，要么被送去和亲，要么就笼络下臣。
公主，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件被精致包装的礼物，等到合适时机再送到别人面前，完成自己“礼物”的使命。
德顺“可我不想做公主了……”
听到我的话，二姐笑着上前拭去了我的泪。
德允“不做公主我们做什么?我们所享受的都是这个身份带来的。我们什么都不会，只会做公主……”
德允“棋子哪有选择的余地啊？”
二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随即扔了酒壶，大步走出殿内。
我知道，她比我苦，嫁了个年纪可以做她祖父的晏国国君。甚至晏国国君临死前还要求她陪葬，二姐想逃，便拔剑杀了他。
可这在各国宗室内多平常啊，甚至被认为理所应当。
是啊，万民供养的公主皇子，自然要为了万民流尽最后一滴血。享受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自然要在这十八年后做些什么。
最后也是在百般乞求下才得以回国。二姐今年刚满二十四却已远嫁十余年，被毁了一生，却难保以后不会再嫁。
你瞧，这就是所谓的“公主”。
……
……
流年暗转，时光易换，转眼到了六月。
盛夏时节，火红的石榴花开得灿若晚霞。乐嘉殿张灯结彩，大红绸布高挂，宫人俱是满脸欢喜。
我云鬓堆叠，高簪珠翠，婚服雍容华贵，可脸上不见半点喜色。
我面色平静地等着所谓吉时，对顾南衣的爱慕，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抹去。
“时辰到！”
听着侍监尖利而高昂的声音，我戴上掩面白纱，淡淡道。
德顺“走吧。”
……
坐着喜轿便出了宫，也不知道绕了多远，最后到了赵府。拜堂后，我被喜娘扶着送入洞房。
“殿下且稍等，驸马待会就到。”
喜娘笑着下去了。喜庆宽敞的厢房里，只有两个小丫鬟候着，外面隐约传来宾客觥筹交错的声音。
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
新娘端坐在喜床上。顾南君进来后，先行了礼，然后用镶玉喜称慢慢挑开红盖头。只见她眉眼如画，云鬓高叠，一张樱桃小嘴抿着胭脂，不由心思大动。
他自被封为驸马，又官升一品，听说端华公主美得不可方物，白得了个美娇娘更觉喜上加喜。
顾南君“夫人……”
行完合卺礼，丫鬟伺候新婚夫妻宽衣。两人一同睡在锦衾被中。他慢慢弄着我，我被动的承受着一切，最后终是忍不住落泪。
顾府里张灯结彩，南苑倒一片寂静，顾南衣在书房里枯坐一夜。月挂中天，万籁俱寂，他看着如墨夜色，心里想着，她在做什么。
她已嫁为人妇，以后还会与他人举案齐眉，为他生儿育女，他们白头到老。光是这样想想，他心就疼得缩成一团。
这一切不仅是想象，而是已经在发生。此时，她已经与自己的亲哥哥躺在一张床上。
看着她赠与的香囊，顾南衣喃喃出声。
顾南衣“当然是真的，我亲手放的……”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
……
我对顾南君无意，想他也能感到，自从成亲那晚后我便闭门不让他进我的院子。碍于我的身份，顾家人都不敢说些什么。
可也因为这个，青羽和一个陪嫁侍女都被他讨去，纳了妾。青羽生的美很快就怀孕了，可顾衡夫妇却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看不上侍妾的孩子。
天天催着顾南君来我这儿，可我又拒着他。多次下来，他便更加不喜我，认为我借着公主的身份，给顾家下马威。
而我多年的后宫生活养成了我常人难以想象的隐忍程度，我对他的发难不理不睬，却更是让顾南君觉得十分难堪。
当天夜里，顾南君来到恶房里，坐到夜深也不见离开，甚至让丫鬟为自己宽衣，说要在我房里留宿。
我如临大敌，面上故作镇静。
德顺“今日为何要宿在我这儿?”
他脸上带着笑意，眼里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顾南君“你我是夫妻，自然要行夫妻之礼。再说，父亲母亲都盼着殿下为顾府诞下嫡子。”
我心跳如鼓，吓得直往后退。
德顺“我今日累了，改天再说吧。”
他两步走到我面前，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咬牙道。
顾南君“夫妻敦伦之礼，公主怎能推却？”
说着就来扯我的腰带。
他将我反剪双手按在床上，低着头便要去吻我的唇，我奋力挣脱，猛地朝他脸上抓去，挠了几个血印子。
顾南君吃痛的捂着脸。
顾南君“贱人！”
他本想对我温存些，不料我如此不知好歹，顾南君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我被打懵了，我虽不得宠但因为公主的身份，没人敢在我面前造次。如今却被人如此羞辱，我眼里的恨意浓得抹不开，咬牙切齿道。
德顺“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回宫，我要告诉母亲！”
顾南君性格本就暴躁，而我对他忽视已久，他早就看我不顺眼，想也没想就又是一巴掌。
顾南君“等你进宫再说！”
随即拳头、巴掌如雨点般向我砸下，刚开始的反抗惹恼了他，他打得越厉害，我奋力呼救却无人进来。
是啊，这种情况，谁敢进来……
我跪倒在地上，浑身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让我气若游丝。
德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冷笑道。
顾南君“好啊，我等着！”
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提起来，随即又是几耳光。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弱，我渐渐看不见了……
季如许真正的家暴是很可怕的，建议去看电影《天水围的夜与雾》，很震撼，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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