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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三)

笛拉雅之泪

“哈!哈!圆圆……圆圆怎么样了?”

圆圆爸看到趴在玻璃前的圆圆妈,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圆圆妈的胳膊,内心万分焦急。

许是哭久了,圆圆妈也没有再哭的力气了,只是啜泣着转过身去继续趴着,不想说话,而且也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圆圆……”

圆圆爸顺着圆圆妈的眼神望去,看到了那一具被冰冷的机器紧紧包裹着的身体,露出的那张童稚的面庞却是如此的熟悉。

此刻,圆圆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带着恍惚的神情,跟着圆圆妈在玻璃外边儿,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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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命运里早有的安排,唯一能让圆圆活着的人出现了。

“叔~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芜湖萧家的子嗣——萧麟,自小身体孱弱,患有心悸,也正因为这病,倒和吴医生熟络起来。不过,这个人可并不简单,因为种种机缘巧合,他也成了鬼道传人之一。

“行吧,自己小心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吴医生自是知道,萧麟虽然是萧家子嗣,可却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并不被家族所认可,他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所谓的世家,全都是虚伪的老古董,非但不为自己没有被时代所淘汰而感到庆幸,还残害国家未来!可是那孩子总是那么执拗,不然他倒有心收养。别说,萧麟可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论学什么,一点就通。

这才刚刚告别了熟人,萧麟便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意外之喜。

原来,守在圆圆身边的,不止有活人,还有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红衣女鬼。

“呵!瞧我发现了什么。”萧麟轻笑了一声,暗自为自己的幸运窃喜,“好家伙,能成为我的鬼将是你的荣幸。”

说着,萧麟便悄悄地拿出了背包里的魂翁,小心翼翼地朝红衣女鬼走过去。

怎料,这都还没动几步,红衣女鬼便察觉到了动静,眨眼间,萧麟便被掐住了软肋,重重地摔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

“这女鬼!”

萧麟这才知道,这次的招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自己根本没有反手的能力啊!

“你看那个人……”

一些吃瓜群众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叫医生的打算。

“刚刚我就看到他偷偷摸摸的,鬼知道是不是神经病,我们还是走远点好。”

“嗯。”

眼见萧麟就要口吐白沫了,好在这时,有一个人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

吴医生抬了一下眼睛,看清楚了躺在板砖上的萧麟。只见他的眼睛都快翻白了,吴医生当机立断,赶紧冲了上去。

“啊!”

不知道为什么,红衣女鬼突然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立马从萧麟的身上跳开了,转瞬间她便消失不见了。

吴医生赶紧进行了急救措施,先是按住了萧麟的人中,不断给萧麟做人工呼吸,同时又时不时地叫着他的名字,尝试着让他保持住意识。

“小季,小王,你们快点准备好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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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呼吸内科门前,一个清纯可爱的女护士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您好,吴医生,这是早上那个小女孩的全部病症资料。”

“好,谢谢。”

杨医生接过了资料,点头示意了感谢,随后又眉头深索地埋头研究着。

“您还好吗?我感觉您很不舒服。”

女护士有些担心杨医生,便多说了几句。

杨医生因为自己遇到的这事儿,也是在心里堵了半天,他摘下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唉!早上送来的那个女孩可给我出了个难题。”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那女孩不是脱离危险期了吗?”

“没呢!”杨医生越想越头疼,“明明中毒不深,也及时通了风,可她的生命体征却是异常的弱。”

“咕噜。”

杨医生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水,接着说道:“再这样下去,我就怕那机器都吊不起她的命!”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声声的笛鸣,就像是在暗示圆圆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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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一让……让一让!”

四个医助收到任务后,便立马准备好了一切,现正急匆匆地把手术车推向了手术室。

圆圆爸紧紧地扶住了情绪极为波动的圆圆妈,可他手心里的汗水也早就濡湿了圆圆妈两臂的衣服。

由杨医生带领的几个手术助手早就穿好了手术服,准备好了装备,在手术室里等候了。里面的人交接过手术车,随后立马就关上了门。

“圆圆!圆圆……”

圆圆妈一路紧紧抓着女儿的手,直到她被阻拦在手术室门外。在手术门关上的那一刻,圆圆妈哭着喊着,就希望圆圆能够在进入手术室前就能醒过来。

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头一次感觉到生死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间。等待在手术室门外的时间十分漫长,漫长到可以细数曾经和手术室里的人一起度过的时光。

在进行了20min手术的手术室内,那气氛却异常地凝重,一旁的助手给杨医生再一次擦汗,大家都在努力着挽救这一条幼小的生命。

“病人已没有自主呼吸,心电已成直线,已确认可以进行CPR。现在立即启动CPR(心肺复苏),应用AED电复律,通畅呼吸道气管插管应用呼吸机,尝试做心脏按压!”

“滴!滴!滴!滴——”

“第一次按压”

“第二次按压”

“……”

无影灯下,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期望着奇迹的发生。然而,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呼!”

“呼!”

“呼!”

瞬间,手术室内一片死寂。大家静静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一片茫然。

很可惜,她的心脏一直没有电活动,已经抢救超过了半个小时却还没有反应,没有自主呼吸,而且瞳孔已散大。

“手术……失败。”杨医生地话显得那般苍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力,生命脆弱到就连足够的了解时间都不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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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妈看见手术门开了,第一个就冲上前去,颤抖着声音询问:“医生……我……我女儿她……”

杨医生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有些湿润通红的双眼,却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冷冷回答:“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说罢,杨医生也快步离开了。

巨大的悲伤笼罩在圆圆妈的身上,传来的噩耗使她一时失了意识,向后跌撞了几步。

“老婆!”

圆圆爸也是通红着双眼,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咕噜咕噜……”

手术车再次被推了出来,可是躺在上面的人却没了呼吸。

“圆圆!我的圆圆……我的孩子啊——”

圆圆妈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坐在地上嚎啕痛哭着,即使周围的人劝着,扶着,甚至试图把她拉开,她也照样伏在冰冷的石砖上,紧紧地拉着圆圆的手痛哭。

“听话,孩子已经走了,你应该坚强起来!要是她看你这么痛苦,她也走得不放心是吧?”

圆圆爸安慰着圆圆妈,自己却也是痛哭流涕。

“推走吧。”

圆圆爸轻声向医洁人员说道,因为不管怎样悲伤,也不能影响医院里的其他人,何况孩子已经死了,也只能……让她走得安稳些。

医洁人员点了点头,可就当他们打算把手术车推走后,圆圆妈却发疯似的推开要将手术车推走的医洁人员,甚至朝他们拼命地嘶吼着:“别碰她!别碰我的女儿!呜呜呜——她没死!她没死!”

“这……”

周围的医洁人员一脸尴尬,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圆圆啊,妈妈在这呢!”圆圆妈转过身去,抓着圆圆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抛弃了所谓的面子,哭哀求女儿:“妈妈知道……圆圆最乖了,你一向听妈妈的话,现在……妈妈让你醒过来,你也会……立马就睁开眼睛的……对吧?”

“圆圆啊?你快点睁开眼睛啊?妈妈叫你呢!你该起床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从来不会赖床的吗?圆圆啊……”

圆圆妈又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哽咽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这一幕,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没有谁不为之动容,就连刚醒来的萧麟也不禁围了上来。

“院长。”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几个医洁人员看见他后,立马就松了口气。

“陈女士,您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了,不过你现在在这闹,就会妨碍我们医院工作,我也知道你的悲伤,可是你这样做会影响到其他的病人的,现在人已经死了,按流程应该被推到太平间,你要是想哭就到那儿哭,没人会打断你。”

虽然院长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确实有理,圆圆爸和院长对视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推吧!”

得到指令的几个人立马就变得理直气壮的,直接上前动手去推。

“圆圆!圆圆你快点醒过来!你再不醒过来,妈妈就要生气了!圆圆啊……圆圆!妈妈求你了,妈妈求求你了!”

只有圆圆爸也在旁边生拉硬拽,手术车这才被顺利推走。

之后,圆圆爸一个人四处奔走,先是去缴交相关手续费,又办了死亡证明,还有置办圆圆的丧服。前前后后,都是不能少的流程。

因为手术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5点了,殡仪馆也都关了门,所以圆圆的尸体还得在医院太平间的冷藏室呆一晚。圆圆妈也跟着待在冷藏室里,就算冷得一直发抖,打喷嚏她也不愿离开。还是最后她自己哭累了,在里面睡着了,圆圆爸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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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夜半时分,医院的太平间里静悄悄的,冷气凝成了一缕缕虚渺的烟雾,显得十分骇人。

“咚咚……”

突然间,出现了两只脖子上挂着木牌的鬼差,其中一个手拿散魂棒,另一个手执锁魂链。两人幽幽地穿过了铁墙,随后在太平间里停了下来。

“每天都要抓那么多的鬼,累都累死了。”

手拿散魂棒的那只鬼差抱怨道。

“是啊,还是九幽大殿里当差的好,就可惜我们只有干这些苦差的命。”

手执锁魂链的鬼差随声附和道。

“算了,赶紧把最后这只给拉走,我们也好交差收工。”

“嗯。”

拿散魂棒的鬼差上下摸索了一遍,这才把藏在怀里的名单给掏了出来。

“刘圆圆,庚子鼠年庚辰月乙酉日死亡,没错,就是她了。”

再三确认过后,鬼差这才敢把圆圆的魂魄给勾走。

“哗啦哗啦……”

另一个鬼差按照惯例给圆圆带上了锁魂链,嘴里一阵阵念叨着:“唉!可怜,还只是个小娃娃……不过她这衣服倒是穿得挺新的,看来,家里人也挺爱她的。”

“你啰嗦什么?还不快点!”

拿着散魂棒的鬼差守在门口,不耐烦地嚷嚷着。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了。”

说着,鬼差也就拉着圆圆的魂魄,让她跟着走了。

可是半晌过去了,守在门口的鬼差都没见另一个鬼差过去,这正想转头发脾气呢!谁知道迎面就是一张可怖的鬼脸顶在自己的脸面前。

“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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