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云城到了。
但是醒来的却是徐青衫。
徐青衫猛然睁开了眼睛——
"咚!"
徐青衫什么人?
徐青衫此时眼眸锐利如鹰。吓得那刚才房梁上落下的人瑟瑟发抖。
小偷大人莫怪……莫怪!
小偷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岁的孩子!小人是迫不得已才做的这么营生啊!
说着就往徐青衫这边要跪下。
徐青衫定睛一看,房梁上的灰全让这小偷给粘在黑衣上,真是辣眼睛!
徐青衫不动声色地往后一躲。
那小偷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小偷大人啊!小的本是卖铁的营生,实在是贪官横行,才做的这个啊!
又啪啪啪打起自己的脸来,啪啪啪几下两边脸就红得跟猴子的那啥似的。
徐青衫你且起来回话。
这位梁上君子又细细的跟他讲道。
……
徐青衫李黑!
徐青衫唤了一声。
李黑从墙缝里钻出。
李黑公子何事?
徐青衫汝且去探听探听实情。
徐青衫看了一眼,李黑顿时明白了,公子这是要他去听听其他人的说法,兼听则明啊。
李黑即刻要走。
李黑公子?
这是还有什么事情?
徐青衫等等。
徐青衫先唤小二带一桶水上来。
随即一撇,示意李黑看那人。
李黑看那人果然黑色麻衣上除了全是灰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连一点缝补的痕迹都没有,等等,没有痕迹。就算是这里的铁匠也断然没有这么富有的。
李黑暗暗地叫了一声糟糕,随即往公子身上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根红刺就往这边袭来。李黑拿剑一砍,啪,红刺掉了下来。
那黑衣毛贼也不见踪影。
李黑小的有错。
李黑抱拳。
徐青衫无妨,吾已经在其衣服上下了迷药,汝自去门口。
徐青衫若有所思。
而李黑看来,公子怕是又在想什么可怕主意了。
李黑抖了抖肩膀。
徐青衫一笑,乌云月散。
徐青衫还不快去?
李黑麻溜地跑开了。
推门,果然门口可不就躺着那黑衣毛贼吗?
只见夜黑风高下,乌漆漆的门口躺着一个乌漆漆的人。一个乌漆漆的人又把这乌漆漆的人往里面抬。
……
打更的偶然路过,不经意间瞅到了这一幕。是继续打更,还是喊人来?
打更的思虑再三,终究是拗不过良心,于是一边念着"夜黑风高,小心火烛",一边报官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这边。
李黑抓着这黑衣毛贼进了屋。
毛贼的衣服被拖出了几个洞。
李黑瞅了一眼。
就转过头来对徐青衫作揖。
徐青衫瞅了一眼黑衣毛贼的洞口,又瞅了一眼李黑身上的缝补痕迹。
把身体让给了许青山。
李黑主上!
李黑激动得很。
许青山回去就给你买衣服。
许青山瞅了一眼李黑身上的破洞。
毫不在意地说着。
许青山退下吧!
李黑是!
李黑刹那间消失不见。
许青山有所长进。
许青山满意地开始提审这黑衣毛贼。
许青山正准备拿手提拉这黑衣毛贼。又一想,徐青衫那龟毛的样子。
终于是笑意盈盈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
正准备用帕子按上那黑衣毛贼的头,却又看到了帕子上绣着的粉色荷花,荷花瓣上有着盈盈地水光,再一细瞧,那水光里可不是许青山二人共赏月色时的脸吗?
许青山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摸出另一块帕子。倒是没有人脸,这却是绣着二人长弹的那把琴了。
许青山终是无可奈何又眼带得意地把这块袖子细入怀中。
然后手中暗暗发力——
嘭!
这黑衣毛贼便被推入这旁边早已备好的水桶里。
由于是头朝下,所以非常不幸又很幸运的——
他醒了。
被水憋的。
黑衣毛贼几乎要哭了。
废话,任谁一醒来就感觉自己快憋死了都会想要哭的。
而且是痛哭。
然而他终究没有哭,理智告诉他,毕竟之前已经在这公子面前痛哭过一次了,再哭可就不管用了。
于是只做咬牙切齿的样子,向那公子投去痛恨的眼光。
他也确实该痛恨,很快被折磨得惨兮兮的黑衣毛贼这样想道。
小偷大人,恕罪……
黑衣毛贼想着自己虽然没有八十岁但也上了年纪的老母,终是耷拉着脑袋投降。
或许也是为了他那未出生的孩儿。孩儿哟,你老爹命都快没了。你可怎么办哟?
许青山说吧!
许青山只做不知。
一张致郁的笑脸往黑衣毛贼那里一凑,黑衣毛贼只感觉一股暗香袭来,危险也跟着来了。
黑衣毛贼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
小偷大人可饶了我那老母?
许青山点头。
许青山汝那未出世的孩儿可就看汝说的怎样了。
黑衣毛贼费尽力气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小偷大人可知,这缈云城有二霸。
黑衣毛贼看了徐青衫一眼。
许青山俯颌。
小偷一是那官府无能,欺压良善。二是那宵小横行,难保基业。
黑衣毛贼看许青山不作声,便接着讲。
小偷小的本是良民。
小偷之前那铁匠却有其人。小的是那铁匠的邻居。可是有一天俺打开门,那铁匠却和小的的妻子睡在一起,皮肉香连,可不香艳。小的去的时侯,正听得那"嗤"地一声响。
黑衣毛贼又瞅了一眼许青山。
只见这位公子听得正正兴味。
眼珠子亮得很,倒是让黑衣毛贼不好意思了。
许青山后来?
许青山追问。
黑衣毛贼于是别别扭扭地说道——
小偷后来,俺跟那二人商量,他二人奉养小的二老,俺替他照料家里妻儿老小。
许青山哦?
许青山挑眉。
黑衣毛贼飒然一笑,倒有几分爽朗。
小偷那铁匠的娇妻也是水嫩得很。
黑衣毛贼说着却是一怒。
小偷哪料得他暗中干得正是这宵小的生意,直到那一天的人找上我,却是不做也得做。
黑衣毛贼说到这终于还是忍不住撒马尿。
小偷呜呜…这找俺的人竟是官府的人。小的也不知道为啥子官府的叫小的作乱,可是小的可不敢和官府的人作对啊!
许青山却是沉思了起来。
这官府的人为何要这缈云城宵小横行?
许青山汝这话不全。
小偷嗯?
黑衣毛贼一脸懵逼。
许青山官府之人可要汝交钱粮?
黑衣毛贼挠头。
小偷这个倒没有。
黑衣毛贼一拍脑门。
小偷俺想起来了,之前小的倒是听说有富户被宵小谋财害命,满门皆灭。不过……
黑衣毛贼看了这位公子一眼。
许青山汝言。
小偷兀那烧火的俏丫头却被俺藏了起来,只是吓昏了舌头,吐不出话来了。
许青山倒是没有料到这贼子竟然这般胆大,简直是要美人不要命的节奏。却又干他何事?只管办事便行了。
许青山带吾去。
许青山兀耍花招!
许青山瞪了一眼那小贼。
黑衣毛贼害怕得紧,又颤巍巍地叫嚷——
小偷大人可否给小的解药?
小偷小的腿软,无法带大人去。
许青山李黑!
李黑拱手。
许青山带他去!
二人消失在夜色中,许青山随后也消融在夜色里。
……
这里是缈云城的中心。
天已大亮。
但是这里雾色苍茫,依然被浓浓的白雾所覆盖。
黑衣毛贼推开窗,又合上了四合院的门。
小偷恩公,请!
许青山看了一眼隔壁的炊烟——黑黑的一团,在白雾的衬托下特别的明显。
那是一座茅草屋,之前进来的时候许青山看到过。
和四合院并立在一起。
娇小玲珑,像未说话的处女——就比如那个吓昏了舌头吐不出人话的烧火丫头。
许青山人在哪儿?
许青山回过神。
小偷这儿这儿!
黑衣毛贼推开了地窖的大门。
一股年久失修的灰尘味传了上来。
李黑咳咳……
旁边的李黑咳了起来。
他离得最近。
李黑退后两步,捏着窄袖随意抹了两把,向许青山示意——
李黑主上?
许青山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松了下来。
幸好不是徐青衫那个鬼家伙,不然这事可办不来。
许青山带着笑意地感慨。
许青山去!
一行人于是行入了地窖。
这地窖说是地窖,其实很大,大得到似个行宫了。除了空气不流通,倒是也没有其他的缺点。
一段长长的石梯,两旁是红色的烛火,静谧又凄迷。
忽有清脆慵懒的笑声传来。
"嘻嘻嘻…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小偷大人勿怪,这是小人的娇妻。
黑衣毛贼赶紧拱手。
随即又苦笑着解释——
小偷自从那铁匠将人给俺,这人啊就疯了。
小偷大人见谅!
许青山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说。
黑衣毛贼又推开一扇门。
果然见得两个女子被捆在木桩上,一着粉衣,一着白衣——都是娇羞可人的模样。
倒是艳福不浅。
直接略过大声呼叫的女子不言,指向了带点婴儿肥的粉衣女子。
小偷这便是了。
许青山点头。
李黑把那人拍醒。
粉衣女子呆呆的,不说话。
粉衣女子的胸口若隐若现地浮现一块纹理。
李黑上前一看。
李黑是祥云与鹤。
没有危险,刚才主上没有给示意,却是贸贸然了。
李黑向许青山一拜,说道。
李黑主上且看——
许青山于是上前。
果然是一幅祥云与鹤图。
在上面显现光泽的纹理,再细瞧,里面还有松树的枝叶,不过很浅,倒是鹤嘴的红异常清晰。
忽有云雷变幻。
"轰~"的一声,就射到了这鹤嘴上,红红的鹤嘴顿时就炸开了,里面吐出一块光滑的珠子。
那些浅淡的松树枝叶颜色忽然加深,从那柔嫩细腻的地方轰然炸开,爆青了。
树木伸展着它的枝叶,翠绿迎人。
还时不时用它的叶子挠许青山的脸,喜人得很。
只是可惜了那粉衣女子,就在刚才,已然沦为了这树的养料,血肉渗入松的根茎。
那红嘴的鹤此时已然在松上摆动,蹬着它细长的腿,好像在跳踢踏舞。
云在它的脚下。
很悠闲。
珠子呢,自己飞到了许青山的手上。
许青山长笑一声,轻轻地,带着一股薄荷的气息。
许青山倒是乖觉得很。
这珠子自然是幻世镜的碎片了。
虽只是其中之一,但也想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