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烁看了一会儿，脑中忽然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他狐疑地把玻璃杯抬至眼前，盯着它想：米灵顿卫队长为什么要给我拿纯牛奶？是宫殿里只有这个，还是师父跟他说过？师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

他想了想，把牛奶一饮而尽，轻轻放回茶几上，小心地用魔法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朝楼梯走去。既然这里到处是阵法，想来就是其主人也难以立刻判断出混入其中的魔法波动。

他先是再这层楼四周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就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直接上顶层。

果然，顶层的门开着。顶层设计的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凉亭，除了几根柱子和低矮的围墙，风可以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亭中景象一览无余。亭中放置了几盆花草和一个秋千，有人正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

穆烁的心忽然落了地，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回头：“米灵顿，什么事？”

穆烁心里不快，不出声地靠近她。

祭念湘心里疑惑，一回头，眉间印记率先直直撞进了穆烁眼里，撞得他的瞳孔骤缩。

祭念湘难得被吓一跳，立刻起身，语气生硬地说：“你怎么来了？”

穆烁：“你躲着我？”虽然是疑问句，他说出来却是肯定语气。

祭念湘：“瞎说什么，谁让你上来的？米灵顿呢？”

穆烁暗自咬牙，脸色难看。“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你还希望他拦着我对吧？”

祭念湘看着他的脸色，心里有愧在先，也不好说什么。

穆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告而别，又躲着我，现在额头上还多了个什么东西，你还有什么愿意告诉我？”

穆烁越说，就越是失去了平时他对师父的尊敬。他快要被怒气冲昏了头，如果不是死命克制着，他恐怕已经口不择言。

祭念湘紧绷的肩膀忽然就松了。她叹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些破事里来而已。”

穆烁：“可我是你徒弟！”

祭念湘：“别气，穆烁。过来坐，我告诉你。”

穆烁一路下来的担忧怒气随着她这句话忽的散了个干净。他原地沉默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祭念湘：“你想知道什么？”

穆烁：“你最开始那个晚上，大半夜的站在那儿干什么？”

祭念湘：“唔，简单点说，就是我的魔法有时候不收控制。以前不严重的，最近可能情绪起伏太大。”

穆烁：……？

祭念湘想了想补充道：“跟坐月子似的，情绪一大它就闹脾气。”

穆烁：您这比喻真是生动形象。“恕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让您怀了。”

祭念湘转头对他一笑：“皮痒了是不是？”

穆烁：……“没有，你继续。”

这会儿穆烁终于有了一种熟悉且心安的感觉，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非要被骂了才安心。

祭念湘：“那天有魔法区的人来找我，那花瓶就是他送来的，为了套我话试探玄土令。毕竟事关我父母，他的话不太好听，晚上又容易控制不住，就那样了。”

穆烁：“嗯。后来呢？我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血。”

祭念湘：“唉，头疼。说来也是，一控制不住就发疯，不小心割到了。”

穆烁：……我信你哦。

祭念湘：“可怜你师姐，被我误伤了。”

穆烁：她活该。“你额头上这个是什么？”

祭念湘：“是米灵顿帮我找的符咒，能压制魔法。”

穆烁盯着那青色的印记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眼：“为什么会失控？没有解决办法么？”

祭念湘：“是我从小学魔法就有的问题。像你们一般是学了基本魔法就知道自己擅长的魔法，所以以后就只学那一两种。我是全部都一起学，导致四种魔法在体内乱流，容易出事。这也是魔法区鼓励只学一种魔法的原因。”

穆烁：“为什么？”

祭念湘却不答了，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孩子好奇心不要太重，更多的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现在就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吧，影响不大。”

穆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管这叫影响不大？然而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头皮传来的温度偏凉，却总是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