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的记忆仿佛突然被打开了。在印象当中，有一个朦胧的影子好像变得清晰了，在自己的大学时期，有一个长得高挑有致的男生，他总是穿着很利落的制服款式的服饰，在走廊上他也经常会被拦下来询问各种问题——因为是学生会副会长，总有很多事情需要负责，因此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在走廊上把他拦下来讨论事情也是常见的状况。那个男生闲余的时候，会在衣服外面罩上兜帽衫，在湖边背书或者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他就用帽子盖住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看着那个身影，高雪也还是能够认出他来。
很多小女生都喜欢这个学生副会长。虽然对他的真实性格不太清楚，但是凭借他工作时候的耐心可靠，分析题目时候的冷静安然，就足够让很多女生注意他了，或许高雪也有额外的多一点儿注意？......高雪想不起来。但是她隐隐约约又想起来，好像有好姐妹跟她说过这样的八卦，比如学生会副会长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只是不在一个学校，所以他一直不谈恋爱，就是为了放假回去见见那个女生，等毕业了，说不定还想拿着奖学金跟她告白。
夏令学习很优异，是上等的名次。但是在同一院系里，还是比不过康莫和高雪。
“说起来，康莫......”
刚才那个老师说，让自己“和康莫”去地下室找“夏令”拿试剂。按照暗示，现在夏令的学生证也出现在这里了，“康莫”呢？这些久远的就好像很多没有打开的老照片一样的记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之前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
那个康莫，老是考第一，或者说了，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高雪对康莫印象不深，又印象很深，因为从来没有过交流，甚至很少听他说话，但却总能在实验室看到他拿着草稿纸在验算，脖子上面挂着一副耳机，但还没有带到耳朵上去。关于康莫的视觉画面，高雪忽然之间又想起来不老少。高雪老是排在他的后面，无论怎么努力，哪怕有一次恰巧超过了他，下一次考试、下一次竞赛，康莫保准还在前面。
老师说，这是个优秀的学生。
院长说，这是个优秀的学生。
女生说，康莫学习真好。也许也有人喜欢他吧，但谁知道呢。
男生怎么说，高雪就不知道了。但是康莫会在伸手不见五指——女生是这么形容的——的夜色里面，跟一帮男的去球场打球。
说起打球，好像有一个留着头发的男生跟康莫老在一起活动。因为打球的那帮人只有他一个扎辫子，所以高雪也有印象。对了对了，他是谁来着——
就在高雪好像快要把记忆串在一起的时候，卡拉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记忆也赫然中断了。
是试剂储存室里面传来的声音。高雪推开门看了看，是一瓶试剂掉在地上，打碎了。
高雪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陷入了沉默。
自己已经从刚才的教室里走出来了，说不定现在就可以转头就往外面逃。但是记忆打开了一个缺口，高雪忽然有一种想要拼命循着河流往上跑的冲动，她想要继续追下去。
就在她盯着地上的试剂瓶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后面看着她。一个男生坐在试剂储存室外面的皮革椅子上，两条腿轻轻叠起来架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兜帽罩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缕粉色的头发从布料下面落出来。他的嘴唇抿着，不出一点声音，学生会副会长的证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他的脖子上了。
高雪没有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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