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待了一天后，凉烨和凉暇，悠柔一同回到灶门家。路上，不知怎的，凉烨总有股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随之离去。

　　凉烨加快速度赶回灶门家，离家越近，鲜血的味道就越重。

　　不祥的预感已然应验，当凉烨几人赶到的时候，血的颜色刺眼，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六太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没有了生机。

　　眼前的场景让凉烨停下脚步，巨大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心脏猛地抽痛，像有人用一把刀将心里重要的东西割走。

　　悠柔看到后惊惶的捂住嘴巴，眼中是对此情此景的不敢相信。她迅速上前查看六太的情况，弱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已经给了悠柔答案。她咽了口唾沫看向里屋，看到的场面让她更加惊惶。“凉烨哥哥……”

　　凉烨双手紧握，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屋内早已没了往日的温馨，只剩下凄凉萧条，葵枝、花子、竹雄、茂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凉烨双目空洞，他似乎闻不到屋内传出的血腥味，他只知道自己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

　　“我，不该走的……”他喃喃自语，他觉得如果自己昨天没有离开，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我昨天没有离开，如果我早点回来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这时，凉暇的话让凉烨的双眼重新恢复光彩。“凉烨，竹雄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身体！”

　　闻言，他迅速赶到竹雄身边，双手颤抖着将他抱入怀中，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冰冷的触感让他心慌，但他能感觉到，竹雄体内的细胞并没有完全死亡。

　　悠柔也赶紧跟跟了过来，她能看出竹雄所受的伤招招致命，现在没有能够处理伤口的地方，也没有能够续命的药物和器材，再这样下去的话，竹雄就真的没救了。

　　凉烨急切的问：“怎么样？”至少……别把竹雄也带走啊。

　　悠柔摇头道：“竹雄受的都是致命伤，对不起，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救他！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

　　“但是……凉烨哥哥可以，如果把竹雄变成鬼的话，他就可以活下来！”悠柔说道。

　　凉烨犹豫，因为他知道，其实变成鬼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多少人会像他这么幸运，还有值得信赖的人一直在身边，还有人能够在自己被本能支配，要吃人血肉的时候阻止他，让他恢复理智。但是，如果他不把竹雄变成鬼的话，他很快也会彻底死去的。

　　“不用担心的，凉烨。”炭十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说，“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炭十郎叔叔，我知道了。

　　锋利的指甲长出，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腥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让竹雄饮下自己的血，心里不停的在祈祷。

　　拜托了，醒过来好吗？

　　……

　　这里是……哪儿？

　　竹雄感到自己身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这里没有声音，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好像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把他往下拽，意识也渐渐模糊。

　　他想起昨天晚上，有一个身着西装的闯进他们家，将大家全部杀害，母亲死了，姐姐死了，弟弟妹妹也死了，自己……也几死不远了吧……

　　哥哥昨天没有回来，真是太好了，一定要活下去啊！……但是，我们全都离开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吧……还有凉烨哥哥，说好了等他回来了，但是……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让他不在下沉。

　　“竹雄，醒醒，竹雄……”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谁？是谁在叫我？

　　那道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听出那是凉烨的声音。

　　是凉烨哥哥回来了吗？

　　这时，原本黑暗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竹雄睁开桃红色的鬼瞳，映入眼帘的是担忧地呼喊着他名字的凉烨。“凉烨哥哥……还有悠柔姐姐。”

　　悠柔感慨道：“太好了！”

　　听见竹雄叫自己“凉烨哥哥”，这四个字让凉烨放下心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滴在竹雄的脸上。他说：“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走的……让你们经历这些事情，对不起！”

　　悠柔也说：“我才是，我应该用血鬼术把大家保护起来的！”

　　“没关系的，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们。”竹雄笑说。

　　他坐起身，当看到自己家人的尸体的时候，腹部转来一阵饥饿感。凉烨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把你变成鬼。”

　　“凉烨哥哥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凉烨哥哥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竹雄说，“而且是我应该感谢凉烨哥哥的，如果凉烨哥哥不那么做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哥哥你说话啊！”

　　闻言，凉烨看着竹雄真诚的笑容，心里得到了不小的安慰。“……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悠柔离开两人身边，金色的美目不再有往日的温柔，那份专属于亲近之人的温柔被愤怒取而代之。

　　她低声道：“血鬼术·千里追踪！”语罢，她金色的双眸变为红色，肉眼所看不到的猩红气息以她为原点向四周迅速扩散。

　　灶门家的人是被鬼杀害的，那只鬼留下了气息，只要有这股气息就留存，说不定……我能找到那只鬼的位置！

　　此刻，竹雄正在和凉烨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事已是深夜，他和家人早早的就睡觉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被母亲的惊呼吵醒，他听见母亲焦急的喊着：“祢豆子，快带弟弟妹妹们走！快点！”

　　当时周围昏暗，只有微弱的火光，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是恐慌的。在母亲说完那句话后，肉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声音。

　　鲜血的气味让他们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隐约中，他们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男子，他一对血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如猛兽一般散发着杀意。

　　恐惧让他们无法动弹，祢豆子身为长姐，就算害怕也还是带着哭腔喊道让大家逃脱。她一手抱着六太，身后跟着花子，那时，茂没有跟着祢豆子走，他已经被吓到不知如何行动，眼看那青年的攻击向他袭来，竹雄注意到后连忙放在他面前，在一瞬间的剧烈疼痛后，他失去了意识。后面得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竹雄说：“不过该庆幸的是，哥哥昨天没有回来，躲过了一劫。”

　　炭治郎没有回来！？

　　凉烨这时想起来，他从回来后就没有看到炭治郎和祢豆子的身影。

　　“也就是说，炭治郎还活着！”

　　这时，悠柔灰心丧气的来到两人身边，抱歉刀：“很抱歉，我太弱了，袭击大家的鬼比我强，我……完全探测不到他的位置！”

　　她的神情表现出她此刻对自己实力的不满和愧疚。

　　凉烨问：“哪些鬼比你强？”

　　悠柔答道：“除了哥哥和凉烨哥哥外，就是十二鬼月的上弦，上弦四五六我还能知道他们大致活动在哪个方向，完全感受不到位置的，只有上弦三、上弦二、上弦一，以及……鬼舞辻无惨！”

　　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名字，凉烨的双手瞬间握拳，眉头紧锁，海蓝的眼中包含着对这个仇人的憎恨。

　　竹雄曾经听过凉烨提起这个名字，那是凉烨和他们诉说自己身份的时候提到过，后来那位来家里的鬼杀队哥哥也提到过，那是和凉烨哥哥不一样的鬼之王。

　　“鬼舞辻无惨……是那个鬼王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

　　“嗯，是的。”少年的声音冰冷，“他是个犯下了无数罪行的，真正的鬼！”在那一刻，凉烨的眼中一闪红光。

　　总有一天，我要亲自送你下地狱！！

　　“凉烨”抿唇笑说：“等哪天封印解开了，就让他尝尝我所有血鬼术的滋味吧！”然而眼底了完全没有笑意。

　　凉烨现在的模样让竹雄错愕，他从来没有见过凉烨生气，凉烨再他们面前一直都很温柔。

　　而凉暇在看到凉烨眸中一闪红光后，垂下眼帘。

　　可千万别发生一千年前的事情啊……

　　“还有一件事。”悠柔神色复杂的说，”刚才虽然没有感受到鬼舞辻的气息，但我感受到，炭治郎和祢豆子正在回来的路上，两人状态应该都挺好的，不过祢豆子她……”

　　“祢豆子怎么了？”

　　“姐姐她还活着？她怎么了吗？”

　　悠柔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她在知道祢豆子活下来的时候十分欢喜，知道她变成鬼后就有多难受。

　　凉烨见悠柔不说话，也没有去逼她，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冲出门外，竹雄也紧随其后，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牵着祢豆子回来的炭治郎，以及在他们身后的，已是灵体的葵枝，花子，茂，六太。

　　炭治郎也同样看到了凉烨，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在水面的木板，他也见到了那个可以让他倾诉苦楚的人。

　　“凉烨，你终于回来了！”

　　炭治郎带着祢豆子奔到凉烨跟前，他松开握着妹妹的手抱住他。他虽然是长男，但终究只是个13岁的孩子，家人的突然离开，妹妹变成吃人的鬼，这一系列的打击让他差点喘不上气。

　　“凉烨……母亲和大家都……他们都……！”

　　凉烨轻拍着炭治郎的背，说：“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すまない、炭治郎，我如果不走的话大家就不会死了。”虽然实力被封印，但就算遇上无惨凉烨也不会有丝毫惧色，更何况是在保护家人的前提下。

　　炭治郎说：“不是凉烨的错！如果我昨天回来了的话……我在别人家里安稳的睡觉，大家却遭遇了这种事！……我……”少年的声音颤抖且悲痛。

　　“姐姐你抱的太紧啦！！”

　　竹雄的声音令炭治郎震惊，他本来都已经接受再也听不见弟弟声音的准备了，可没想到……

　　就在炭治郎抱着凉烨哭诉的时候，祢豆子就已经注意到了一旁的竹雄。变成鬼的她失去的人类的记忆，但重要之人的模样却奇迹般的印在了脑中，在看到竹雄的那一刻，一种无可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她知道，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是她要保护的，对她来说很重要的。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弟弟，想把他好好的保护起来。

　　“竹雄！？你……！”

　　竹雄只好任由自己姐姐抱着自己，笑脸看着哥哥，说：“哥哥，你回来就好！”

　　炭治郎不可置信的抚上竹雄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弟弟还活着，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虽然气味和眼睛颜色改变了，但，竹雄是自己弟弟，这是无法改变的。

　　“よかった！本当に良かった！！（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炭治郎能看出竹雄和祢豆子一样，都变成了鬼，在场的能做到把人类变成鬼的，也就只有凉烨了吧。

　　“凉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竹雄！”

　　凉烨摆摆手，道：“不，是我该道歉的，擅自将竹雄变成鬼……”

　　炭治郎打断凉烨的话，说：“没关系的，竹雄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寻找能让鬼变回人类的方法。”

　　凉烨：“说的也是。祢豆子她，也变成鬼了吗。”

　　她的瞳孔变成了淡粉色，长发的发尾变成了橘色，身为鬼的长指甲也想了出来，不过身上没有血腥味，并没有吃人。

　　祢豆子看着他，在她仅剩的记忆里，有这个少年的面孔。

　　这个人……也是重要的人。

　　她缓缓走进凉烨，抱住他。

　　“祢豆子……”凉烨高兴她能记住自己，也惊喜祢豆子能在接受无惨的血液后，保持作为人的理智。

　　凉烨心里暗暗说道：“不会再离开你们了，绝对会保护好你们！”

（作者有话说： 如果说之前凉烨说要打败屑老板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那现在凉烨对屑老板可谓是深深的恨意！

悠柔的实力也是十二鬼月，只不过是下弦之上，上弦之下，毕竟她的血鬼术并不是多具有攻击性的，但悠城的实力就很强，至少上弦，至于是上弦几后文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