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初秋的温婉接替仲夏的火热,落叶驮着寒意奔赴盛浩宴席,伴着落日昏黄的圆舞曲,少年的指尖都泛着凉意……

探出脑袋,少年的目光跟随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移动,直至两个少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绛橘染红的日落中才挪开视线。不适时的燕雀叫着,在沉闷的空气中,让人心生烦恼。
车子发动,车窗上升。林临常年噙着笑的嘴角正同这时隐去朝气的落日一般暗去温暖,不加掩饰的露出和初秋一般的平淡。手撑着下巴,目不斜视向前而望,却没有个聚焦点。
不对劲。
自我深思着摇了摇头,不经意,瞅向面前两根粉嫩嫩而幼稚的棉花糖,一阵心生烦躁,拿起棉花糖随手向后一扔,接着把自己重重的砸回座椅上。
初秋的温婉接替仲夏的火热,落叶驮着寒意奔赴盛浩宴席,伴着落日昏黄的圆舞曲,默默的蜷起指腹,少年的指尖都泛着凉意。
林临林墨在家吗?
身边的司机大伯点点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又犹嫌不够的添上“在家,少爷。”林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线,却还只是怔怔的目视前方。
林临他最近都在哪鬼混?
司机大伯干笑两声,抱着十足的疑问在想这关乎自己什么事,模棱两可的没有作出明确回复。林家贼有钱,司机这种工位的人员,人手配一个,林墨那位小少爷的司机可不是自己。握紧方向盘,沉重的咽下一口口水,赚钱不易,一定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林临也没有过多的刁难这位装憨的大伯,重新恢复到躺平的姿势,车内的粉尘在面前飘飞,少年神色凝重却涣散空洞。
啧,真的不对劲。
车子正驶向回家的方向,一路无言。此时的沉默,正如同疾风暴雨前的风平浪静,各怀心事的等待着一场好戏的开幕。
没有敲就直接打开林墨房间的门,林临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像地主家的傻大儿子一样,身边围了一圈他叫不上名的手办,没办法,大哥也有知识盲区。那傻乎乎的大个子在傻乎乎的乐,好想翻个白眼是怎么回事。
林墨只是简单的往这边瞅了一眼,没办法,脾气好,不跟没礼貌的人计较。好吧,跑题了,不是来嫌弃他弟弟有多傻的。林临沉了一口气,顺手把门一带,直径走到弟弟的床边,看着自顾自乐的弟弟,自顾自的坐下。
林墨早就适应了哥哥这冲动的个性,只是很平常的觉得他无聊了,呆一会儿自然就找乐子去了。现在要找话题,他还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呢。嗯,说不定还要找事差使一下多管闲事的可怜弟弟。林墨便和往常一样,没有和哥哥多说什么。
自我快乐了一会儿,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林墨抱着自己的宝贝,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眼就瞅着了哥哥那沉默而忧郁的脸庞。
这,吃错什么药了?受什么刺激了?毕竟是自己亲哥哥平常还是有点了解的好不好,能看到这副表情,那就说明事不小。
其实他猜错了。
林墨哥?
秉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抱紧自己的宝贝,林墨试探性的前倾身子问了一句。林临像是从沉思中缓过神一样,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坐姿,简单的回了他一句表示自己在线。
林临哦,没事。
林临又开始紧盯着自己的弟弟,这小子虽然没有我半分帅气,但怎么样也是亲弟弟,不得不说,秀气是长得还秀气。唉,为什么……想着想着,又陷入了自我沉思中。
林墨看着哥哥三句没两句在线,这不是不对劲啊,这是出了事的节奏啊。不会是他得了什么大病?还是爸妈怎么样了但他们嫌自己太小对自己有隐瞒?好的,两个少年的思想彻底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正如同跌进灰色调的落日一般,少年的心绪也跌进了沉重的泥潭中无法脱身。算了,来都来了。紧了心弦,剑要出鞘。
林临唉,我们好久都没有正式的,坦诚的聊了一聊了吧。
林临先打破了寂静,看着眼前也不在神的少年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却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一双紧张的眸子。
林临看着弟弟反常的样子,皱眉表示疑惑。其实他没想到他弟弟在自我否认了一会儿后,以为纸包不住火的哥哥要把什么大噩耗告诉他。身前的手不自禁的攥紧,却强迫自己勾起笑容,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
林墨没事,你说。
林临哎呀,我认真的。这次不聊什么大事,我真的很想跟你坦诚的聊一聊。也怪我,我这个人太……自我了,平时也没有怎么敞开心扉的聊聊天。
林临就想和你坦诚的聊聊,敞开心扉的聊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少年特意在“坦诚”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林墨却是更加紧张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哥哥现在沉着脸说聊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谁相信你要聊的事情只是鸡毛蒜皮。
林临你……你看啊,现在都秋天了,天慢慢冷了,要多穿点衣服,架子骨硬也不是,扛着也……也会适得其反的。
说好了鸡毛蒜皮,那就先从我觉得最鸡毛蒜皮的开始吧,一上来直入主题可不是我的风格。林墨瞅了瞅自己的卫衣,又瞅了瞅哥哥单薄的衬衫,只是应付事一样的干笑两声。
在热闹常伴的家中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林临横了心,算了,让鸡毛蒜皮都去见鬼吧!让开门见山结束这尴尬的一切吧。
林临那我有话直说,这些全都是和萧洛一起去买的吧。
说实话吧,其实刚刚一进来脑子里就不受控制浮现出沈小软在车里大赞洛洛姐太好了给自己喜欢的买礼物,还给哥哥买了半箱什么手办的场景。把沈小软的话和自己见到的场景一呼应,不对劲的感觉又加了几分。
把这件事情和之前的种种事例联系在一起,如果等下回答是肯定句,那这件事在他这里就已经不是不对劲了这么简单了。
字音未全,望向弟弟的眼睛,之前能够画出问号的眼睛被话激的瞳孔大张,一脸惊讶的样子,没有疑惑没有不解。好的,默认也是一种肯定。
林临还有,是你告诉她我今天回去。
林墨的确慌了神,因为他不知道他哥哥表情这么严肃的想要干什么。林临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询问,即使询问已经变成了肯定句。
林临之前你和她一起出去吃东西,你告诉我你是遇到朋友聊两句,你脸都笑成花了!不,是你们,你们的脸都笑成花了!
很遗憾,林临没有收获到一吐为快的快感,反而是看欲言又止着的样子,疲惫又干着急的情绪涌上心头。强迫自己压下不明所以而来的怒火,坐正身子,耐心着也没有等到弟弟的回复。
林临林墨,你……之前那些女生给你送点东西,要个联系方式,都是畏畏缩缩,把自己竖起刺来当刺猬的!你这……
林临没有继续,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什么资格评论这件事情,他对萧洛完全无感,他不是替自己来询问的。当然,关系都很好,两边站头难。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可能以后,这件事以及一切附带事件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了。林临不自禁的皱了眉头,麻烦了。
林墨很快就理解了哥哥的意思,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扶额表示无奈。我的妈呀,他终究是误解了我的魅力。
林墨我说大哥,你就说这事啊。
林墨亏得你铺垫那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你以后没事别吓我好不好。
林墨算是松了气,紧张劲下去了,翻了个大白眼,探过身子抓住一个抱枕,就往哥哥的方向丢。只不过运气不佳,力气不足,枕头在距离哥哥还有一大截的位置上又恢复躺平。
林墨哥,我不是以前都跟你说过吗?兄弟兄弟,她兄我弟,她兄我弟。不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林墨一天两天的三句就绕回来,怎么滴就没完了是吧?我真……哦对了,我发了誓,你截了屏,你就忘了!
林墨激动的原地弹起,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法宝一样。林临却是心生不解,原谅我,跟我聪明的大脑没关系,只是因为他说的太含糊了。林墨看着哥哥的样子,大叹一声,看来不争气的也不止我自己一个呀。
林墨不是,不是我把你QQ删了,你把那九张,那什么九宫格发过来了,那截图你自己说你留着。
林墨哎呀,大哥我的亲哥呀,我真的是服了呀!真的,我求你了,以后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不可能,no way,OK?no way!
夸张的面部表情加上急切想要澄清的动作,如果不听声音,估计是小丑表演吧。好吧,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林临没有过久的跑偏思想,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但是出了一口气并没有换来自我释然的舒心,林临大宝贝的心里终归是疑惑不解。这俩货……没等自己那丰富的阅读量发挥作用,幻想什么争风相竞的情节。他的正义感又把他拉回了主线,不行,追根究底才是开门见山的目的。
林临都是刻意的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走向刚刚蹦达起来的弟弟,沉重的拍了他两下肩膀,眼神示意他,让他继续坐下。看了眼他重回疑惑的表情,直接无视,然后自己面对面的坐下。秉着一颗八卦的心,戏不能停。
林临墨弟,我知道我们已经……我知道我们没有怎么谈过心,但是我,但是我真的感觉好像我错过了你的童年。
林临我不知道你有哪些朋友,我不知道你会跟他们玩什么,甚至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觉得我这个哥哥当的真的很失败,我知道我很……
要不是弟弟及时叫停眼泪就要出来了,林墨叹了一口气,好吧,平时没看过常年笑脸的哥哥哽咽,太过肤浅终于是被骗了。
林墨哥……
剩下来的话,辗转在飘飞的尘埃中。
落日褪去向阳的朝气,大雁南归留下疲惫的划痕,天空获得寂静的灰色调,连匆匆的尘埃都慢下飘飞的步伐。
秋初至,燥热的浮华已去。在昏黄而缄默的季节,落叶归根,在心底埋藏多年的回忆酿成了故事。整日欢声笑语的少年沉下了脸,正如献唱颂歌一般的庄重。
模棱两可的随意冲刷出岁月的印记,一个故事几个样,敷衍的轰轰烈烈被时光淘洗,磨砺棱角,最终归为平淡。就这样吧,在这个倾吐心声的过场中。
当两个少年起身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活络活络筋骨都能听到碰撞的的响声,林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顺手把旁边桌子上的水杯递给林墨。
看着林墨像是三天没喝水的窘态,不禁摇头,唉还是个小朋友。林临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估摸着左赶右赶应该不会迟吧。
林临好了,我下去应付着吃点东西,准备走了,不用送。
林临没事,又不演剧,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闲几天要开学了,抓紧最后的时间放飞自我吧。
林临说了别送啊,你清醒一下吧,迷迷糊糊的,洗个脸得了。才几岁呀?精神点。
林临等我下次回来看你啊,笑一个。
看着弟弟扯出大大的笑容,林临自豪的点点头才满意的离去。在关上门的前一秒对着弟弟挥了挥手,再怎么样下次见也应该是国庆吧,国庆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呢,得看寒假了。管他呢,且行且珍惜吧。
听着关门声,林墨才勉强清晰了一点,刚刚讲了一大通,自己都被自己绕晕了。心情倒是越来越沉,算了,听哥哥的,洗把脸。
糙汉子从来都是直接用衣服擦脸的,但咱林墨还是有那么一点气质在身上的,在毛巾上胡乱的蹭了两下,再用双手搓了搓,大功告成,清醒多了嘛。
哥哥应该走了吧,算了,不去看了,再怎么说也要好久不见哪,看了伤心。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拨通号吧……
不对呀,平时是秒接的呀。怎么回事,感情淡了?
电话终于接通,匆匆的传来了声音。
萧洛唉,我现在吃饭呢,没空,真没空,应该没急事吧,急事放一边,等一下我回你啊,我我一定回你。
匆匆的又传来了挂断的声音,好吧,跟被狼追的一样,就听清了前几个字。没劲,环顾一下四周,猪窝鉴定成功,记得上一次打扫还是在上一次,起码一年前,好吧,反正闲的头生草,是时候展现一下理家才能了。
而萧洛这边一挂电话,一回头,就对上三双想要把自己一探究竟的眼神。讪讪的笑了笑,妈妈的关怀又响彻天花板。
萧母:接都接了就慢慢说,慢慢来,做事这么急躁,能做的好什么事?你以后在工作中啊,我跟你说真的,你这样子不行的。
萧母:哦对了,现在都到秋天了,秋老虎很厉害的,哦,不对不对不对,秋天等一下不要落下病根,老寒腿是怎么来的?一定要穿秋裤。
萧母:我跟你们说,别当听不见,真的身体好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啊,真的,健康多重要啊。我真的是我跟你说我等一下就让阿姨给你带几条秋裤回去,必须穿。
萧母:大宝,你这都当工作当老板了,这生一个病那多耽误事啊,是不是?你一定要像爸爸一样,你看你爸爸天天都是,是不是?身子骨硬朗很重要的。
萧母:还有,洛宝,你现在在学习都到高中了,在那么远妈妈管不到,但是妈妈真的,你知道,妈妈一直都会,哎呀……我就说大宝,你天天就搞什么事情啊,要转你自己转去玩,把妹妹放那么远,谁来照顾啊?
萧母显然是情绪上来了,大小两个宝谁敢插嘴呀。还是爸爸身经百战,处世不惊的夹菜,云淡风轻的吃饭。这也不能怪,天下父母心哪。大小两个宝除了点头,哪敢多一个动作,那得被抓着多念几十分钟吧。
也怪得,萧慕这个大宝竟然在工作时间能抽出身子来吃顿饭,准确来说是听唠话,那自己这个堪比咸鱼的躺平洛宝哪敢推辞啊。
终于关怀从中解脱,父母送到小区门口才依依不舍的放行,准确来说显露出依依不舍的是萧母。坐进汽车,萧洛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飞一样的感觉,耳朵终于清静了。
值得一提的是,萧慕为了工作方便自己的房子买在相较于爸妈天南房子的海北,路程怎么样有半个小时吧。平时看到哥哥不是抱着个手机就是抱着个平板,总有处理不完的工作。今天倒是闲职,奇了怪了,两手空空的坐在自己旁边。
萧慕跟你说一下,这次张姨跟你回去。
萧慕张姨会开车,在武行待过几年。你知道,妈妈有恩于她,之前跟妈妈,妈妈本来想顺给你,我试了一年,人不错。
萧慕一口气把话说完,没等回复就从公文包中掏出自己的平板。萧洛本以为哥哥认为自己要走了好久见不到了,想跟自己好好说说话。话到一半活生生给咽了回去,好吧,收回之前说的话,他不是闲职。
萧慕对了,妈妈叫我顺带问一句,谁给你打电话,这年纪不适合谈恋爱。
萧洛着实被梗到了,本来想回复他一句,第一个音还没落下,就看到哥哥比了个“需要安静”的手势,好吧,不沟通就不沟通。
刚刚倒是真的忘了,回去还得给那小子回个电话,哦还要收拾行李。算了,先回电话再收拾东西吧。不对……不对!之前米恓是男的,我一个人住,那张姨?
萧洛哥,张姨住哪?
萧慕只是看了她一眼,好的,认命吧,以后不能嗨了。怎么能这样呢,在自我悲伤中回到了家。
萧洛喂,找你爸爸有什么好事?
林墨一上来口气就这么冲?洛哥受什么刺激了?
萧洛没跟你开玩笑,我心情差的很,什么张姨给我安排过来,我房里还得住个人,以后看是没好日子过了。
林墨什么张姨?
萧洛哎呀,我明天不是要回去吗?他给我找了个司机兼保姆兼保镖全面兼顾的阿姨。
萧洛我现在烦死了,有话快说!
本来还想跟萧洛分享一下今天和哥交谈哥的事情,但是听着她这口气,要是现在和她提这件事,那真是不识好歹到家了。
林墨没有没有,洛哥息怒,洛哥息怒,我就是说你明天要走了,我祝您一路顺风。
听着对面漫不经心的讨好口气,萧洛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没有多和他扯些什么,还要捡东西呢,早点睡,明天八点多的动车呢。
萧洛好了,我明天赶动车,东西还没捡呢,你到底有没有事?有事说事。
林墨真的没有,就是想说再见估计要一别经年了,没有你的日……
萧洛停停停别跟我煽情,我现在心脏脆弱的很,没事我就挂了啊。
林墨好好好,你早点睡。
电话挂断,林墨继续整理自己的房间,虽然说饭菜香味已经在房间里打转,但是尽人事忠天命,慎始敬终嘛。萧洛听了一通没理头的话,胡乱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振作精神,开始收拾行李,微信提示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