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儿悠悠转醒地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旁守着一个女子，见她醒了，面带喜色。

“小言公子，婉儿姑娘醒了！”

那人仿佛是在批阅公文的样子，听了这句话，站起身来，脚步不紧不慢。

“沈重那一剑并没有伤及要害，你这几日好生将养，不要下床走动，有事便吩咐她去替你办妥，过几日我会送你去范闲府上。”

沈婉儿低着头，十分乖顺的样子，接过身旁侍女递过来的药，也不问什么，尽数喝了。

看言冰云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沈婉儿只觉得口中一阵阵发苦，忍不住从侍女手中摸了一块蜜饯。苦味却久久不肯散去。

“沈重没了，是北齐皇帝下的旨，范闲同我拦不住，也不会拦。”

言冰云见沈婉儿脸上木木的，看不出什么悲喜，挥挥手让那侍女退下去，自己坐在床沿边上，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你喜欢的自始至终是云公子，却不是我言冰云。我也做不回云公子。你若是现在想回北齐或是去别的地方，我绝不拦你。仅此一次，再无旁的机会了。”

言冰云看着沈婉儿眼中光芒一丝丝暗淡，嘴角勾起，替人擦净嘴角后便起了身。仿佛方才那温柔的样子不过是一丝幻影。

“如此，言某便不再打扰沈大小姐休息了，若是沈大小姐想好了，派人告知一声便是。”

沈婉儿定定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替自己关上屋门，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直直地瘫倒下来。一双空灵的眼睛却怎么也流不下一滴泪来。

“你将她带回言府，直到陛下怎么想！直到监察院怎么想吗！”

言若海从来没有对言冰云发过这么大的火，看着自己儿子跪在自己面前，第一次低三下四地求着自己，求自己放过一个北齐女子。

“言冰云，你是爱上她了吗？”

言若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言冰云那一张不显悲喜的面容，第一次觉得对这个儿子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的族人皆因我而亡，送她去范府，至少有范若若同她说说话。也算是对她有些安慰，至于言府…”

言若海将一叠公文重重一放，砚台里的墨水溅出来一些，落在言冰云身上。

“贪念过多，自食其果。去换身干净衣裳，过来替我研磨，明日我会亲自安排沈姑娘去范府，你替我去监察院向院长说说北齐的那些事情。”

言冰云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言若海看着言冰云的身影，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叹了口气，暗自望着屋外一株腊梅出神。

沈婉儿到范府的时候，范闲早就去了监察院，为了不落人口舌，只有范若若一人等着她。见她来了，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沈婉儿虽不喜范闲，但好歹对范若若勉强笑了笑。

“婉儿姑娘，我哥说了，你和小言公子在北齐有特别特别动人的一段情，你快与我说说好不好？”

沈婉儿那双握在范若若手中的手微微颤动一下，绞紧手中的帕子，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我同他，不过是最最寻常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落了俗套，从此有缘无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