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人的街道,静静停在那里的车辆,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我的心里猛烈的一跳。这辆车,好象专门为我而停在那里的。周围没有什么营业的店铺,而且这条街的路灯昏黄,最重要的它是我每天回去都要经过的。在距离车辆二三十步远的时候,我已经放慢了脚步。
似乎在数着我的脚步声,车门悠悠的打开,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是个裎亮的光头。那个叫虎哥的混蛋,果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身体慢慢的后退,我竭力想着脱身之计。光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仿佛我已经是他手中的猎物。
“南炎,跑!”我对自己说,再有一百多米就是灯火辉煌的大街,只要能跑出去……
后退的身体突然撞到了一堵墙,不,是一个人。侧脸就看出是办公室外把我抓住的那个傻大个,他面上带着狰狞的神情两只大手猛然向我的身体抓下。
“嗨,大牛。”我脸上带着微笑,热情的冲他叫道,他面色一惊,动作停滞在那里。
冷静,冷静。在这个时候我头脑里无比清晰的出现柔道课上老师的教导。
“再见。”我身体轻巧的避开他的手掌,从他的腋下穿过。
但是,我再次撞到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身上,不是一个,是四个。四个悄无声息躲在黑暗里的人。脚底忽然一轻,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被人挟起。下一秒钟我就站在馋涎欲滴的光头面前。抓我的大牛显然很愤怒,把我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臭丫头,看不出你还会玩阴的?”光头佯装惊讶的道,周围几个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虎哥,为了我一个弱女子,不值得动那么多的人吧。”我苦笑道,按照普通小说的情节,我的救命恩人应该到神兵天降的时候了吧。
“弱女子?哈哈。那天在我面前你不弱的嘛。”光头笑嘻嘻晃到我的旁边,夸张的吸了口气道,“敢在那么多朋友面前不给我面子,我遇见的小姐里面也就数你厉害了。”
“你就不怕张姐找你的事?”我左右看看,好象还没有人来。林光呢?李苍云呢?他们平常不是经常来找我的吗?怎么大爷有难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
“姓张那女人会为了你跟我翻脸?你以为你是谁?”光头笑容一敛,冲大牛道,“把她塞进车里。”
“放开我。”我拼命的摆脱,但是身体被箍的死死的,“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了。”光头淫笑着凑到我的耳边道,“一会就让你爽歪歪。”
我的身体一阵战栗,恐惧此刻才完全占据了我几近崩溃的心脏。这不是影视里的情节,他们在玩真的。我飞起右脚直踢光头的裆部,极度的惊慌已经让我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点理智。
我没有踢到他,光头避开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另外的一只手猛的插进我牛仔裤的裤腰里,“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干了你?”
张口向他的手咬去,我此刻就如崩溃边缘的困兽般发泄着每一丝力量。
然而他劈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热辣辣的疼痛伴着眩晕直向头脑袭来,我的嘴里满是苦咸的味道。又感觉到身体似乎被他拉起,接着我的头猛烈地碰撞上了车厢。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淌下。我昏沉的躺在地上。我要死了吗?
“嗤啦~~~~”我的衣服已经被他骂骂咧咧着撕开了一片,冰冷的风呼啸着扑上我的肌肤,但是我的身体早已软瘫在那里。
“放开她。”恍惚中一个颤抖而愤怒的声音在呼喊。这个声音好熟悉,但是我一直想不起是谁。
血红的幕布瞬间覆盖了我所有的感觉。
傍晚七点,李苍云悠闲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酒。这是他的禁地,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能被允许入内。或许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个年过花甲衣着破烂的残疾老人,双目眇眇,居然是个瞎子。老人手中抓着三个金钱,麻木而饱经沧桑的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神情,金钱却一直没有撒下。
李苍云微微一笑道:“老师,怎的不卜卦了?”他知道面前这个老人虽是自幼双目皆盲,却时时比那明眼的人看的格外清楚。
老人沉默半晌忽然叹口气道:“云儿,我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宁,想必是年轻时曾做的一桩错事的缘故。”
“与女人有关么?”李苍云举起银色酒瓶喝了一口道。
“是个无辜的女孩。”老人喃喃道,眉宇间满是悔恨与疲倦,“这么多年,她应该破印而出了吧。”
“为何不占上一卦。”李苍云已经看出老人与所说的女孩关系决不简单。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老人低下头。
迅疾的在桌面一铺,三枚金钱已成固定格局。老人枯瘦的手指一一摸去,身体竟在微微颤抖。
“那女孩命运如何?”李苍云奇怪地看着老人的举动,自幼他便跟着这个无名的老人学艺,但从未见过今天他这样失态。
“大凶。”老人将金钱缓缓收讫,又恢复古井无波的神色。
“没有补救方法吗?”
“月已西往,天狼闪耀,也就要云开日出了。”老人念出两句不明不白的话反而追问道,“你晚上不是要出去吗?为何还不走?”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李苍云惊奇问道,他虽然知道他这个师傅神通广大但也不可能无所不知啊,“你刚刚卜卦算出来的?”
“不是,是我听到你的酒瓶空了。”老人居然难得地幽默了下,李苍云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一反常态的老人。
摇了摇酒瓶,果然空了。李苍云古怪地盯了老人一眼走出门去,又要去那酒吧附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那个丫头。据林光诉苦没少吃她的瘪,倒是个不寻常的女孩。李苍云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也渐渐浓厚起来。
黑暗紧闭的房间里,没有人发现老人久已干涸的瞎眼已是老泪纵横。
那个女孩,本是他嫡亲的骨肉。
“小月,爷爷对不起你。”这是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最彻底的忏悔。
“南炎吗?已经走了。”留着淡紫色头发的调酒师告诉李苍云道,“她辞职了。”
走了吗?李苍云忽然泛起一股失落。打了酒他慢慢的走,不觉中竟然走上了上次送她回去的道路。
我真是痴了,他无奈地笑笑,怎么变的跟林少一样。正要转身,敏锐的听觉忽然捕捉到打斗的声音。他有些好奇的前行几步,只见一名青年正狼狈不堪地被几个壮汉围攻。那青年虽是人高马大却不怎么擅长打架,此刻被几人的拳脚不停的招呼在身上,看上去几乎支架不住。不远处一个光头模样的中年人却在贪婪地剥掉他身下女子的衣服,女子似乎昏在那里并无任何抗拒。
无聊,李苍云冷笑了下。他从来无意插手这类事情,正要转身,却听那青年悲声长呼:“南炎——”
南炎?!李苍云如遭雷击般停顿在那里,眼神忽然变的无比冷酷肃杀。
打斗中的几个人似乎看到一道淡淡的灰影从身边闪过。然后就听见一缕清脆的骨头碎裂之声。几名壮汉骇然望去,却见他们的光头老大正气若游丝地被一个灰衣男人捏在手中,脖子歪歪地倒在一旁,颈骨早已在李苍云的盛怒一击下断裂成碎片。
地上是那个看起来有几分冷漠的南炎么?那个俏皮明朗,却又满腹心事的南炎么?地上的少女衣衫尽裂,满身伤痕,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英气逼人的南炎?
被人围攻的青年此刻飞扑而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少女大哭不止,李苍云面色一寒:“放开她。”
青年惊疑不定的看着李苍云,但面上倔强的神色显然不肯把少女放开。
李苍云把手中死物般的光头轻轻一抛冷冷对青年道:“放开!不然我先杀你。”
周围几名汉子此时忽然围拢过来,其中一人惊惧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出手这样狠辣?”
李苍云手掌轻轻一拨,抱着少女的青年忽然莫名其妙的跌到旁边,李苍云随手一抄,少女已被他托在怀中。双目紧闭,呼吸低微,显然昏了过去。
他目光里满是痛惜,托着少女径直向街口走去。一名汉子突然手腕一抖,取出匕首向他右肋刺去,怒道:“杀了我们星河的人就想这么容易走么?”
李苍云眼中寒芒再现,低吼道:“挡我者,死!”
右拳迅疾的向后击出,空气一刹那间仿佛被扯起了旋涡,那汉子的匕首刚刺上李苍云的衣服,旋转的拳头已经打上了他的喉咙。
再一次的骨头碎裂之声,偷袭的汉子不可置信地嗅到自己的胯下一阵难闻的骚臭之气,但那只是一瞬间,下一秒钟他已经如烂泥般倒在污浊的街道上。
没有人再胆敢动手,每个人的心脏都疯狂的跳到喉咙,在血腥和同伴的恶臭里他们面色发白,惊恐地望着这个突然而现如恶魔般的男子。他们感觉到所处的地方不再是现代繁华的都市,不再是他们嚣张横行的地方。而是在古代的战场,而他们正无助的等待着这个男子的屠杀。
“滚!”李苍云蠕动嘴角,淡淡的喝道。
那名青年早已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他只是个大学生,从哪里看到过真实的杀人,今晚的经历已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抱着怀中的少女,李苍云快步走出了街道。天色阴暗,空气沉闷而燥热,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清洗被他粘满鲜血的大地。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房间里,几个全身黑衣的老人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个奄奄一息和四个面无人色的手下。
“苍狼破!”
苍狼破又出现了,诡异的出招方式,狠辣的攻击,往往一招取人性命。这是四十年前的老江湖谈而色变的武功,当然还有那个人。最无情的杀手——苍狼!
苍狼又回来了,亦或是他的传人。
偃宁,这偃旗息鼓安宁了几十年的都市是否不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