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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故事的开头。
新学期第二天早晨,天上飘着若隐若现的洁白云絮,旭日东升,我从家里出发,背着书包去学校。很早,我就来到了班里,看到同学们都开始早读了,我也走到我的座位旁坐下跟着读起来。
因为刚开学,座位没有定好,一般都是男的跟男的坐在一块,女的跟女的坐在一块。
班主任穿着高跟鞋,从门口走进教室。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穿高跟鞋?穿与不穿都照样那么矮。
她挥了挥手,打断了我们的读书声,在讲台上说道:“换个座位吧。”
这么轻快的语气,对于每一个学生来说,可能只有开学才能听到。一些无厘头的操作,在学期开始一段时间后将会经常发生。
李月晨坐在我后桌喃喃细语:“不要把我们两个换开。”
我只是露出一丝浅笑,并没有刻意去装,只是真的想笑。
班主开始调换我们的座位,将近五六分钟。
“好,下课了。”班主任看了下手表,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唉声叹气。
“耶!太好了!我们没换开!”李月晨在我身后拍桌子。
“额......我们这周围......都是些......”我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李月晨问。
“都是些黄脸婆,没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我说道。
我的新同桌是刘静云,一个相貌平平的女生。李月晨的同桌是聂兰婷,以前是我同桌。她是怎么样的人很我清楚,一个尖酸刻薄,厚颜无耻,脾气暴躁的人。
“好像是这么回事。”李月晨看了看附近,说道。
我看了看旁边隔了一个过道的邻桌元雨丹,她扎着马尾辫,身材娇小,皮肤白净,我觉得她得的挺清秀的。
“好看的也就只有旁边的这一个了。”我低声说道。
“什么?你说啥?”李月晨问我。
“没什么。”我站了起来,走出教室。
我当时并不知道,就是这一次,它给我的人生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严重扰乱了我生活的正常轨迹。
也是从那一次后,我有许多奇特的癖好,比如说我经常会在一些建筑上爬来爬去,这可能是某种极具自然的人格,旁人都会说我有“神经病”、“猴子”之类的言语咒骂我,但我也视其为虚无,因为这就是人的本性,人们貌似用一些所谓的恶言咒语就能对他人进行打压,没有错,被打压的一方往往会做出波幅较大的反应,为什么?我对人类的嘲讽是具有免疫力,当人类用他们那所谓的不正当但有用的独特方式攻击了我,我甚至可以不用防御,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猥琐的微笑以礼相报。但我不懂,为什么我都这么做了人们还会说我“装逼”呢?从装逼这个词来讲,人类的一生仿佛就是一直在装逼,回首人类历史,没有哪个高级人物是没有装逼的。没办法,装逼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人类眼里,只要自己认为,任何事情都能叫做“装逼”。人们总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乱扣帽子。
真理是缥缈虚无的,它错综复杂,布满锋利的荆棘,如果一味的追求完美,必将全盘皆输:在人间,我保持无言。
而离我最近的学校,更是如此。学生经常会传播一些类似某某有女朋友了,或是某某喜欢谁的流言蜚语,这些基本都是玩笑,但是说出来总是非常伤心。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这么去折磨他人,他们不是自己没有受过类似这样的挖苦,都是因为本性所致。
我是个奇特的怪人。我洗好爬墙,弹琴。我认为,我还喜欢美的人,就像世人喜欢钱一样。我以前觉得,我喜欢洁白修长的腿,所谓的“腿控”;后来,我喜欢圆脸小个子,所谓的“萝莉控”;直到某时,我才猛然真正意识到,我只是单纯的好色。
“好色”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我觉得它是无法衡量的,世界上任何的词“聪明”“漂亮”都是。而好色就是我的本性。而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东西能勾起我的欲望,是我展露出我的色相。原本没有,可一旦有,它就会将我脸上的面具整个摘下。我也未曾想到平常我从未注意到的她,会扯下我的面具,元雨丹。
她究竟有什么能够令我如痴如醉的迷恋呢。我以前认为,这仅仅只是青春期的性冲动,所以就没做什么。但后来我没想到,情絮已经在我心头生根发芽,并且很稳固,我用尽全身精力,也无法将其扯下。
我已无法想象她对于我的伤害。她始终一副天真灿烂的笑容,温暖这个世界;我始终保持幽默风趣的状态,活跃这个人间;美丽是世人最难衡量的,连我也是,我不知道,冷漠其实就是美丽一刹过后的痛,它不能叫做苦,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苦”这个词,所谓世人所说的“苦”在我看来不过只是无病呻吟罢了。苦中作乐,唯我独尊,我认为这是人类生存的真谛。
有一次,同桌刘静云和坐我前面的徐妙绮竟然问我了这样一个问题。
“喂!陆初泽。你喜欢谁呀?”
听到“喜欢谁”这个词,我不仅一阵心虚,看着她俩那笑容,好似诡异。我不禁头皮发麻,感到恐慌。我不知为何恐慌,只是强装淡定,回答道:
“很多人啊。”
我顺便拿起一只笔在手上转来转去,徐妙绮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问:
“具体是谁?女生哦!”
那一刹,我的手一抖,笔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啪嗒!”
我立马弯腰捡起,问:“你喜欢谁啊?”
“我干嘛要告诉你?”
“那我又为何要告诉你呢?”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作业翻开来写,我刻意去回避徐妙绮的目光。
刘静云转头看着徐妙绮问:“你喜欢谁啊?”
“不告诉你!”
“说嘛!”
她们黏在了一起,亲来亲去。刘静云被徐妙绮压着,压脸红得跟苹果没多大区别。很早以前她们就这样了,我对这种做法深感不解,李月晨说她们是同性恋。此刻,我什么都不敢去想,低着头,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执笔写字,不敢去看她们所谓的“相亲相爱”。我不爱任何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爱我。
不久,她们停止了,好好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衣衫不整,笑得好傻,只见徐妙绮撕下一张黄色的便签贴在了我的课桌上,说:“要不这样,我先告诉你,你再跟我说。”说完,她在便签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陈俊新
刘静云看到后,又捂着嘴巴傻笑:“啊!原来你……”“怎么了!陈俊新那么好的男生,谁不喜欢啊!你不准告诉别人!”徐妙绮昂头挺胸,毫无顾忌的大声喊道。那一刹,她仿佛变成了恐龙,而我则像一只蚂蚁,被她轻轻一脚就能踩成粉末;她的头上仿佛戴上了一顶皇冠,而我则被枷锁桎梏了。
“到你写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徐妙绮看着我,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我极力的装出一脸自然的微笑,拿过那张纸,在上面写上了:元雨丹
“啊!”
中午放学回家午睡,我在路上一直提心吊胆,怕他们告诉别人让雨丹知道;吃饭时我的手一虚,碗摔在了地上,成了几块碎片;睡觉时我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们告诉了雨丹会怎样?如果告诉了,我该怎么继续演下去?
下午,我整个人都感觉要崩溃了。那两个傻帽,在考试的时候向我问答案,并威胁我说要是不告诉她们,就告诉雨丹什么什么,下课时还说什么不跟李月晨绝交又要跟雨丹怎么样,诸如此类,讲话不明不白。我虽对她们的心理行为心知肚明,却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傻样子。最令我极度恐慌的是她们竟然玩起了这种可恨的把戏,她们故意去告诉雨丹我叫她,然后再来跟我说雨丹叫我……我虽低着头,却听得一清二楚。我看到雨丹抬起头来看向我,我也装作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她,她的眼眸澄澈的就像碧绿的湖水,使我顿感精神,霎时间心中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我们双目对视,仅仅一两秒,她就看了看地面,我为了不穿帮,也回头继续写作业。刘静云和徐妙绮也咯咯地笑着,她们的脸都红了。徐妙绮露出猥琐的笑容,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什么时候同寝啊?” 刘静云则阴阳怪气地小声对我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发点喜糖呗!”在她们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妓女般的淫荡气息,令人作呕。
至今我已伤痕累累,而林浩然则更是让我的心灵裂开了一道深渊无底的大壑。林浩然是我的班级上长得最帅的一个男的,且是元雨丹同桌。他五官端正,一张明星的“v”字脸,且皮肤细嫩白皙。考试成绩也好。曾经数学老师还称呼他“小帅哥”。唉,我这样丑陋的人,无论干出如何轰天动地的大事,也很快就会销声匿迹吧。像我,会唱歌,会弹琴,三年级期末考试时我曾经考了个年级第四名,得了个奖状(现在我已经丢了),当时很多学生把我视作偶像般的人物,但是老师却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徐婉君老师还有事没事总要挖苦我一番,语文试卷即使我答得天衣无缝,荣安老师却总要在鸡蛋里找骨头,我的试卷只要是荣安老师批改的,都没有一张上过九十分(满分一百分)。因为我以前考了年级第四,每次老师都要说“你看看你,以前可是考年级第四的人!现在怎么了!”“以前考了个年级第四,总是骄傲!还不是陨落了!”成绩好是错吗?对不起,我没有帅气的面庞,没有纯真的心灵,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骄傲,我只是过着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半睡觉的宁静生活,我只是希望每天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我只是想平凡无忧的度过每一天。而林浩然则像一根搅屎棍,将我脑子里如屎一般的幻想搅得稀烂。有一次放学时,他竟然直接叫元雨丹的小名:“雨丹!”他的话语好似针一般锋利,刺入了我的胸膛,但我不会心痛。林浩然仿佛看着我,脸上好像写着:“这就是我的女朋友!不服来咬我啊!” 喧哗的人骚动着我喧哗的内心,哑了的人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哑语,寒冷清风吹在我寒冷的脸上,吹落我平常舍不得流出的温热眼泪。
我看见雨丹桃花似的眼睛,她笑得很开心,很可爱,红嘴唇微微张开,并温柔地说出了最伤我心的那句话:“你好坏呀!”她与林浩然打情骂俏,夕阳的光辉从枝叶间透过,点点金斑,照入门窗,我像光辉的源处望去,太阳如此红艳,融入云层。我凝视着夕阳,静静地听着林浩然那令人肉麻的情话,不禁身躯微微颤抖。良辰美景佳人伴,只是皆与我无关。
好吧,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我不得不承认,林浩然泡妞的技术是真的高妙。我收拾着书包,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学生的嬉笑声,椅子的摩擦声,匆匆的脚步声,都不如那一声“雨丹”。
我原本以为,你的小名仅仅是我专有的独白,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你不只是我的唯一。
我似乎从一开始就疏忽了,雨丹其实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女生,从她进这个学校开始,她的成绩除了数学,都一般般,但老师却额外照顾她,平时都叫她小名,但老师叫我却总是叫“那个傻大个儿”。天生丽质的人总是比别人享受更高的待遇。生命是什么?它仿佛给大家开了个玩笑,有的人天生富贵,有的人天生贫苦;有的人天生智慧,有的人天生愚昧;有钱人花天酒地,没钱人孤苦伶仃;有的人身在黑暗无尽的深渊,却不代表它未曾向往过幸福之光;有的人身被高贵圣洁的光芒照耀,心灵却始终被囚禁在黑暗的牢房里。我行走在这车水马龙的闹市,身旁只有熙熙攘攘的陌生人飘过,耳旁只有连绵起伏的叫卖声环绕,脸旁只有尘土伴随着微风与落叶一同飞扬,脚下只有无尽的漫漫长路,飘过的朔料袋,死去的蟑螂,凋零的桃花,我艰难的迈出了沉重的脚步,踏上了归途。我没有与其他人排队出校,而是一个人疯了似的往跑。突然,街道的转角处出现了一群在臂膀上文身,头发花花绿绿的高中生,我立刻停了下来。他们扯着嘶哑的嗓音谈话,嬉皮笑脸地从我身前走过,走在最前头的那个高个儿骨瘦如柴,校服穿得松松垮垮,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烟。他眯着眼睛,煞有介事的将其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满嘴灰蒙蒙的烟雾。烟雾弥漫在他的身旁。在我眼里,他已非人。他是个魔鬼。然后,他又独自上前,故意去和前面一个长得漂亮女孩子擦肩而过,然后……世俗之风,使我不堪重负,我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