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之上,两个年轻的道士持剑对立。张世安丝毫不敢小觑这个叫做陈笑卿的年轻人,虽然以前在山上很少见他,但他也是在众师兄弟中出类拔萃的一个。张世安起身一剑向他劈去,自以为铁剑对木剑,木剑必断。
可陈笑卿就是那么一挡,木剑不断,而是死死地挡住了铁剑。深知无法与铁剑相对的陈笑卿直接就使出了内力,剑气出刃,陈笑卿还一剑,张世安出内力相抵,可内力不及陈笑卿,被击退八步。
张世安以内力出太极剑法第八式,想直取陈笑卿。陈笑卿眼睛眯着,镇定的脸上一副微笑的表情。陈笑卿始终站在一开始的地方,手藏阴阳,木剑再次击退张世安。一如冷静的说道:“师兄,我已连接你两招,现在要我出手了。”
冷静的语气中却有不俗的定力,张世安手中已经渗出了汗水,恐怕无法接他一招。陈笑卿脚踩九宫,一剑直接使出武当山绝学太乙玄门剑法中盘云剑,剑势逼人。张世安见这一剑法自己从未见过,貌似听别人说过,急忙躲开第一剑,第二剑未出,张世安四步跃上墙头,竟然翻墙溜走了。第二剑的剑气极盛,好像根本不像从木剑中出来的,剑气击中刚才张世安身后的芷经殿外门的铃铛上,瞬间,就有许多武当弟子持剑赶到了芷经殿。
“老掌教刚走,就有人闹上武当山了。”张宏伯闭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刚才那个笑眯眯的小道士极为尊重张宏伯,对他说道:“弟子陈笑卿,见过掌教。”
张宏伯笑着问陈笑卿:“师侄啊,方才战果如何。”
“弟子技不如人,接对手两招,出玄门剑法三十一式中盘云剑两招,皆被对方躲过,对手逃走。”叫做陈笑卿的小道士说道。
张平安从芷经殿中走出,对掌教张宏伯说:“师父,丢了书,《内心绝》《杜九重炼丹术》《阴阳诀》《十字一念歌》本本都是武当经典,不过偷走的都是抄本,原本不在芷经殿,我觉得,就是山上的人偷的。”
“你可认识对手?”张宏伯向陈笑卿问出一个问题。
“掌教,实不相瞒,对手山上的大家都认识,是您的三徒弟张世安。”陈笑卿一五一十的说道。
听到张世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宏伯明显有点儿站不稳,得亏身后有一个张宏林师弟将自己扶住了,他只是自言自语道:“老师祖算的没有错,也怪我当时瞎了眼,没有算出这小子心术不正。”
身后有个叫做吕祚臻的师弟,鼻子里冷哼一声,手里摸着自己的剑,转身就要走。张宏伯问他:“二师弟何去?”
“下山,找那混蛋算账。”说话的便是吕祚臻,武当山上主管戒律的长辈,一眼就能见到他刚正不阿的一身正气。
话说张宏伯的三个徒弟中,吕祚臻对张泰安和张平安都是疼爱有加,但唯独最讨厌张世安。总是能抓住他偷看禁书,恋慕女色以及调戏山下女客。早在好久之前,他就说过这张世安不是个东西,如今真不是个东西了。
张宏伯闭着眼睛,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事已至此,师弟大可不必这么做了,弃他一人,武当还是武当,管好山上其他人,丢一个徒弟如何,就当我几年好心喂了狗罢了。”
“武当弟子听着,以后不许张世安上山,此为死命,不得违抗。”说罢,张宏伯转身,没有去自己常待的七星殿,而是去了先前闭关的老师祖所待的守心殿。”
裕承八年,原皇宫枢密院张本正旧部逃犯张文哲,私自与襄阳城内军士结交,拉拢随州,南阳,荆门,信阳四城中未被查处的张本正留下的遗党。张文哲感叹:“谁说当初枢密大人谋略欠缺,现在看来,枢密大人好大的手笔。”
旱灾本就不得民心,襄阳守将又克扣了军饷,又得不到军心。民众大乱,富商周宝全开粮仓,拉拢民心。又有人趁机造谣,污蔑朝廷,加上钱锃对此事处理不当,民众更是骂声一片有一片。
张世安下山后,张文哲传出密信,随后就有人带领军队作乱一方,逐渐向襄阳靠拢。钱锃每日都要处决传谣“后宋王朝两世亡”一类语言的人,听到四方皆有军队准备围城的消息,更是封锁城门,普通民众不得出入,一时城中更是混乱不堪。
一日中午,恰逢午时三刻,又有一批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斩首示众。作为监斩官的钱锃更是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说什么大逆不道,口出狂言,烂民不值得……
刽子手将行刑刀举起的一瞬间,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喊“官甲草芥人命,天人不睁眼,百姓苦难言”的一些呼声,很快煽动了围观的人群,场面大乱,一时间吓得刽子手不敢下手了。钱锃还在一边喊,“快行刑。”
一个身穿素衣的道士模样的白脸男子忽然跃上刑场,一剑将三个行刑官断喉,人群中又有十几个或持刀,或持枪的人和刑场边的军士打了起来,口中大喊:“为何要向无能主子卖命,我们反了。”
此话一出,在极度贫穷而又饥饿的受苦受难的百姓中反响极大,甚至是城中的将士也都放下了武器,还有人说出了当年陈涉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很快,钱锃的无用脑袋被张世安挂在了襄阳城门楼子上。
襄阳一带,以张世安,张文哲以及张本正未被查处的旧部共十人起义成功,高举“张”字大旗,在襄阳拥兵三万,一时轰动朝廷和整个江湖。
裕承七年冬天的时候,姑臧城郡主李絮妍为躲避皇族联姻,远走翰林书院隐习,上官雅和于雪静觉得郡主走了,没有意思,远下江南游玩。楚鸿麟于同一年冬天带着丁谣回到西凉。
次年一月,楚鸿麟遵照西北一带的礼俗,十八岁行冠礼,神士孙袁靖亲自赐字“彦祾”。
先不说别人如何,楚鸿麟的母亲,甘州府的祁宣夫人,文采斐然,其年轻时期的深谋远略丝毫不亚于现在的李絮妍。这夫人就是喜欢丁谣这样的姑娘。在剑阁除了宗师付悦之外,无依无靠,更是练就一身好剑法。持操家务,一日三餐更是不在话下。夫人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也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楚义天却是不太高兴,郡主本就喜欢自己的儿子,结果这臭小子趁郡主不在,竟然要让后来者上位,这让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怪罪下来。但那丁谣是付悦的义女,付悦那老小子都说话了,自己如果不给人家面子,那不是惹恼了那个脾气不大好的老家伙了?这让楚义天一时左右为难了起来。
大柱国西凉王李宜猛也是听说了这事,他到觉得没什么不妥。他更是对着楚义天两口子说什么“男人本就应该三妻四妾,如果像他一样,纵使有荣华富贵,在别人眼里看来也是一个怪老头一般。”
可楚义天总是觉得对不住远在一方的郡主,迟迟没有让丁谣嫁入楚家的想法。但是李宜猛虽然是王爷,但是他也得讲理,看着那么好的小伙子,讨媳妇的时候当爹的却是唯唯诺诺,也是想帮楚鸿麟一个忙。
李宜猛提出了要将楚鸿麟和楚鸿凤收为义子的要求,外人看来或许比较荒唐,但是王爷却是一本正经。若是将楚鸿麟和楚鸿凤收为义子,那楚鸿麟和李絮妍之间,那便是兄妹,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而且李宜猛和孙袁靖在下棋的时候偶然间提到,将来西北五十万兵马何去何从?
五十万兵马,万一有一天李宜猛倒地不起了,谁来抗西凉王的大旗,五十万兵马不就散了吗?。更何况李宜猛上无兄弟下无子嗣,让给异性,李宜猛这一辈子白打了,自己反了,不是没有那个能耐,能耐是有的,只是李宜猛不想做而已,一来不想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二来李家当了将近三百年的皇上,这皇帝的位置就由其他人来坐坐也无妨。
孙袁靖向李宜猛提到,“若是郡主在翰林书院隐习三年学有所成,必定能坐镇西凉,要是王爷能在朝廷给她搏一个好名声,代价是郡主的孤身终老。”
这件事情后人无法评价,前人也没出过这样的事,他李宜猛是第一个,也是千百年间唯一一个能做这种事的异姓王。他李宜猛敢,有本事。谁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但他心里至少有一个想法,也许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后宋朝廷?还是单单五十万的西凉军队,亦或者是天下苍生百姓。
也许很远,也许很近。可谁又能知道,一个真正能坐稳王朝中唯一一个异姓王位置的,谁能猜透他的心思,谁也不能,在黎民心里,他是个王,但他确实是为人臣子,终其一生,有几人能说他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