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别推啦（3）

“老汉，昨天怎么样？”老秦踱到郭霄汉身后，手里的扇子“啪嗒”一下轻轻地落在老汉的肩膀上。老汉偏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说：“啊？什么意思？”

“别装傻啊，你傻不过老秦，赶紧老实交代，昨天跟那姑娘……”九泰也凑了过来，胳膊肘杵在老汉面前的桌子上坏笑着说。一旁熨大褂的二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姑娘？！”这一嗓子，不出意外又起高了。

老汉眯着眼睛嘴角向下，一脸无奈的看着二哥，变颜变色的哭笑不得。

老汉太知道二哥的操行了。就二哥这个人啊，AKA广播大喇叭，那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什么事儿让他知道了，就等于全德云社都知道了。上上次九熙和佳煦吃一颗口香糖的事儿闹得满后台人尽皆知，就是拜二哥所赐；上次九泰新交了个女朋友，四五个师兄弟儿去人家家里看，也是二哥走漏的风声；这次轮到老汉了，跟Viki的事儿八字还没找到笔呢，眼看也藏不住了。

不管老汉的表情，二哥放下熨斗，几步凑到跟前儿，胳膊肘怼怼老秦，贼不溜丢地问：“哎！长什么样儿？好看吗？”

“晚上一起看看去呗。”九泰冲二哥使了个眼色，大喇喇的说。

得嘞！是福不是祸，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老汉心里默默地把眼前这几个小混蛋都剁了一遍。昨晚送你到楼下，施恩已经在单元门口等你了，临别老汉跟你约好了，今晚去酒吧听你唱歌。为了今晚的二人世界，老汉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各种构思跟你独处的场景，还罗列出可以跟你说的话题，认认真真地誊写在纸上，对着家里的猫咪练习了好几遍。

结果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这些小王八蛋截了胡。

不行！一定要制止他们今晚去酒吧找你！于是老汉咬了咬牙：“呃……”

“老秦！你给Viki发个微信问问她在不在，咱别扑空咯！”没等老汉开口，九泰已经抢占了先机。

“她不在！”老汉脱口而出，“我……我问过了。”

“可以啊老汉！”不远处一直端着咖啡看热闹，笑而不语的芳芳坐不住了，感叹道，“姑娘的联系方式你都有了啊，你这次很进步嘛！”

老汉皱着眉头白了芳芳一眼没搭话，倒是老秦看着手机反问道：“不对呀，Viki说她在呀，你确定她跟你说的不在？”

老汉没想到老秦手这么快，眼看自己这个谎没成功，心虚的低下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拈起桌上的开心果，边剥果壳边慢条斯理地说：“呃，嗯，反正她昨晚说是不在，可能今天这会儿又在了吧。”

“什么呀？人家跟你说不在，老秦一问又在了。”二哥抓起一把瓜子，欠身儿半坐在桌子上打趣道，“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说完拿脚尖儿轻轻地踢在老汉的小腿上。

后台这帮坏小子哄笑起来，吹吹老秦的彩虹屁，也就散了。老汉也跟着笑，弯腰掸了掸水裤上被二哥蹭上的灰。大家心里都明白，单纯可爱如二哥肯定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玩笑而已，搁在以前没准儿老汉还得假模假式地给二哥两下。但今天也不怎么了，二哥这话老汉还真听进去了，虽然他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你给他和老秦的答案是一样的，但这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还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跟老汉不同，你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从中午一睁眼就觉得元气满满，虽然在酒吧做驻唱，但你很少化妆，因为每天下班都很晚了，卸妆很累很麻烦，也是仗着确实有几分姿色，所以你一向是轻“妆”上阵。然而今天的你一反常态，不仅坐在梳妆镜前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化妆，还细致的给自己做起了发型，一切停当后又霸占起穿衣镜，几套衣服比来比去，难以抉择的样子好像在考虑“是选择肖战还是王一博做男朋友”似的。

“又谈恋爱啦姐？”施恩顶着个鸡窝头，含着牙刷，眼角还挂着眼屎，挪到你身边。

“走开！”你一记夺命白眼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转而继续在穿衣镜前来回比量衣服。

施恩并不在意你这个白眼儿，自顾自的刷着牙含含糊糊呼呼噜噜的说：“说真的啊姐，你要是恋爱了，一定拉过来让我看看，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人。”

“真的假的？”你敷衍道。

“真的！你看你之前那几个，我哪次看走眼了。Aries娘娘腔，Roy没担当，Jackson暴发户，Daniel劈腿王，还有那个Nicholas......”施恩越说越来劲，索性牙都不刷了，掰着手指头翻起了你的旧账，丝毫没有注意到你的脸已经快垮到地上了。

“不要再说了好吗？！”你一拳正捶在施恩的心口上，煞有介事地呵斥道，“我告诉你哦，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大开杀戒，有眼色的你就给我躲远点，不要在这儿烦我好吗？”

施恩见你动了气，不敢再哔哔，缩着脖子叼着牙刷，灰溜溜地躲进卫生间，还不忘把门拉上反锁起来，好像怕你随时会冲进去收拾他似的。

心情好，自然活力满满，一向走慵懒风格的你，破天荒的居然要唱跳。就连酒吧的老板都觉得这可能是你绝版的演出，亲自上台给你垫场，连说今天到场的人真是来着了，驻唱里的颜值担当今天首次挑战唱跳。你在酒吧工作也有小一年了，正经有几个客人变成了你的粉丝，冲着你才常来酒吧光顾。听到这个信儿，台下一阵小雀跃，大家的反应也给你增加了几分信心。

여자라면 누구나 노출을 원해요

여자라면 한 번쯤 다이어트를 하네요

여자라면 분명히 사랑 받길 원해요

꿈속의 왕자님은 분명히 나타날 거예요

说是唱跳，其实舞蹈部分比较简单，你表演得卖力投入，唱得又稳又甜，台上台下互动感特别强，气氛热得刚刚好，不温不燥。

你接着跟台下互动的机会，暗地里寻找那个人的身影。一个转身，你看到了昨晚跟你约好的郭霄汉，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你和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冲你微微点头，笑得既腼腆又暧昧，你也冲他点点头，同时看到了围在他身边的芳芳、二哥、九泰、老秦。

大阵仗，看架势都是帮兄弟把关的呀。你心里偷笑，脸上也没藏住，不仅甜甜地冲老汉飞了个眼儿，还明目张胆的比心。

德云社这几个货，哪个也不是吃素的啊，你和老汉暗戳戳的小互动被他们看了个底儿掉，九泰“唉”了一声，瞅瞅老秦调侃道：“老秦，这回你可输了啊，看见了吗刚才？人家冲着谁呢这是？”

老秦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混不吝地说：“我压根儿也没参赛好吗？这他妈压根儿就是老汉的菜！”

“叫过来一起喝一杯吧。”二哥双手捧着酒杯，配上标志性的小奶音，跟个被高年级大哥哥带出来学坏的初中生似的。

芳芳摆摆手，一副老干部的架势贼正派的说：“别叫了，别弄得咱们像坏人。”

“这怎么话说的，咱老汉是她朋友，朋友之间喝一杯怎么了，也不是调戏她。”乖巧不过三秒，一听芳芳要阻止邀约美女，二哥马上露出了本色。

“嗨~我能在你们这儿坐会儿吗？”出乎意料，没等任何人邀约，你自己主动来入局儿了。这几个小子先是楞了一下，而后马上七嘴八舌地应承着，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伴随着“快来快来快来”“欢迎啊”“你坐这儿”，你被安排在老汉身边，坐了下来。没想到你刚贴着老汉的胳膊坐下，他却像被针扎了一样，马上抬起屁股往一边挪了挪，生生和你之间又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你坐那儿！人家姑娘都没不好意思，你个老爷们儿还害臊啊？”九泰心直口快，一把将老汉推到你身边，老汉还没坐稳，又让九泰这么一推，一下子重心失衡身体发飘，右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拄后面的沙发，结果不偏不倚正摸到你大腿上。

老汉手掌的温度光速传到你的脸上，多亏酒吧的灯光昏暗，不然你和老汉这大红脸都能直接媲美小龙虾了。

坏小子们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你尴尬的不敢抬头，老汉干咳了两声，略靠近你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你头也不抬小声回了一句。

见大家都不说话，气氛组的老秦开了口：“老汉给人家拿个瓜吃，又唱又跳的，多累。”

老汉看看老秦看看你，捻起一根水果签递给你：“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哈，不用客气。”

你接过水果签，扎了一颗小番茄放进嘴里。不知道是采买的阿姨会挑货，还是这根水果签儿上抹了蜜，这颗小番茄，格外的甜。此时此刻你跟郭霄汉紧紧地挨着，你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微微向你施力，他在主动的靠近你。你并不拒绝，耳畔是袅袅的歌声，是身边人闲言碎语，眼神落在郭霄汉的手上，他的手指纤细白净，食指有节奏的轻轻叩着沙发。

“Viki，我发现你挺爱唱韩文歌的，你是韩国人吗？”九泰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笑嘻嘻的问。

你连连摆手解释：“不是啦！我们这儿的驻唱各有各的特长，有唱中文歌的，有唱粤语歌的，有人唱英文的，我音域音色都没什么优势，就靠唱唱韩文歌，当自己的特色吧。”说着你接过二哥递过来的酒，接着说，“其实我挺想唱英文歌的，但是发音总是不标准，被人家笑了几次，不好意思唱了。”

一听这话，一直闷头嗑果盘的芳芳突然来了精神头儿，抢着说：“让老汉教你啊！他专八！商务英语！TMD？不是！T什么M？”

“TEM！”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嫌弃的纠正到，“我没有专八，我只过了专四。”

“哇！你好厉害啊！”此前并不知道老汉还有这个技能，你的星星眼简直比头顶的灯球还亮，“你可以教我英语吗？”

老汉上身往后撤了一点儿距离，羞羞怯怯的看着你说：“可以啊，你想学就行。”

“那……你可以教我吉他吗？”你赶紧抓住机会，得寸进尺提出了你真正想提的请求。

老汉一怔，眼睛亮起来，试探地问：“你确定要学吉他吗？你舍得指甲？”

你神秘兮兮的笑着仰起脸，邀功似的把手举到郭霄汉眼前：“你看！”

出现在老汉眼前的，是你光秃秃的指甲，失去了长指甲的一双小手又短又肥，最可笑的是你上星期刚刚做的美甲，图案是可爱的皮卡丘，剪完指甲之后，皮卡丘的头正好被剪了下去。

唉，大几百做的美甲，又是那么可爱的图案，难为你下得去手，权当皮卡丘也听了尚九熙的相声吧。

“你真的要学啊？”老汉又确认了一遍。

你收回手，重重的点点头：“是呀！你能教我吗？我可以付你学费。”

“不用不用，主要我自己也是半吊子，我怕……”老汉急得直拍沙发，忙不迭地解释，唯恐你误会他。

“你怕什么怕，人家看得起你，让你教你就教。”关键时刻，还是亲搭档助攻及时，芳芳拍拍老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汉，别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