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阿呆，你怎么死了？！”一个带哭腔的声音传来，刺激了阿呆脆弱的耳膜。那声音就像一条细细的随时会断的线。阿呆正在梦的井底，那里温暖潮湿。他回过头听见有人在那井口喊他，就抓住了那根随时会断的线。爬上了梦的边沿。
阿呆从朦朦胧胧里醒来，看是靳部长。他正抱了一下自己的腿，在下面垫了个桌子。原来他误认为阿呆上吊死了。没想是阿呆吊着无聊，竟然睡着了。
“阿呆，我这就放你下来啊！”靳部长急切的放下了阿呆。
一瞬间，对就在一瞬间。阿呆热泪盈眶。所有和靳部长的矛盾，瞬间瓦解。
“没事，靳部长。我的脸皮不是因为太厚，拽不下来嘛？！所以李部长想了这个办法。”阿呆解开了脸上的绳子。
“真是胡闹，吓我一跳。没事就好。走走。跟我出去一趟。”靳部长整了整慌乱的情绪和凌乱的白衬衫还有脖子上的蓝色领带。
“去哪？”阿呆坐了起来，先把脸揉了揉，恢复一下人的模样。因为脸吊的时间长，都拖拉了很长快到地上。
两人出门，正好遇见李部长。简单打了招呼，让阿呆回来接着练。阿呆一概应允，就随靳部长上了车。
“车上还有个面包，中午没吃饭吧。先垫个底。一会儿还要干活。”靳部长说的很随意，也带着官话。这种官话是在关心外设了一道一切为公的笼子。我不是为你，我为公。所以你也不用感谢我。
阿呆吃下了面包，也就代表着接纳了靳部长的一切。他欠了靳部长一个面包的情意。他自然会在某些靳部长需要的时候，变成他的一部分。可以是他意志的延伸，也可以是他思想的延伸。
“靳部长，我们去干什么呀？”阿呆说话的语气完全变成靳部长自己人的口吻。
“那个招聘的死胖子今天请假了。经理让我再找个人一起去招几个人。这不，我就想到了你。”靳部长故意排挤了招聘的人，和阿呆拉近了关系。
“你呀来的早。现在大学生都毕业了。跟生猪出栏似的，真是人山人海啊。”靳部长打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的说着。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善谈，也许是和阿呆熟识起来的缘故吧。谁让他一不小心，暴露了人性本善呢？！好人的一面总是让人有成就感的。
“毕业”的字眼提醒了阿呆，自己的毕业证还在学校没拿。想着抽空去学校跑一趟。
到了招聘现场，出了车门，抬头看还是当初面试的地方。只是此时看，与当初看在姿态上已经完全不同。原先是仰视，现在是俯视。
进了门，果然是人山人海。或者说是人肉扎堆场所。随着靳部长挤过一道道人肉墙，到了他们的摊位，已经是一臭汗了。
刚站稳，一堆人就把两人围住了。看着想要抢劫似的。
“贵公司，现在还招人不找了？”
“月薪一万的岗位还有吗？”
“大专学历可以吗？”
“有专业限制吗？”
杂七杂八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呆做好登记啊。”靳部长叮嘱了一下，就从抽屉里拿出大喇叭。
“各位凡是单号出生的人可以走了。”靳部长拿着喇叭喊了一声。
“为什么单号生的的人，不收？我什么时候出生碍着工作什么事了？！”有个眼镜男提出了质疑。阿呆能看出他很气愤，因为他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桌前。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朋友？！”靳部长站在了椅子上，拿着喇叭居高临下地对着眼镜男喊道。
看着眼镜男跟着一群人灰溜溜走了。靳部长回首对着阿呆就是得意的笑。
这就是权力啊。阿呆无奈地摇摇头。又很欣赏他的风姿和幽默，当然还有能力。因为他的话一出，瞬间人少了一半。招聘工作看着好做多了，人也没那么吵闹了。
“要脸的人，可以走了。不要脸的留下。”靳部长又是一个惊人言语。说完他却回头对着阿呆狡谐一笑:“给公司省点培训费。”
阿呆恍然明白说的是李部长的事。脸瞬间一热，自己还没培训过关。
此言一出，哗哗的又走了一部分。一些疑惑又抱着视死如归般的希望的人仍然伫立在原地。
“因为面子问题不能和人交际，不能很好的为顾客服务的人。不是我们想要的人才。顾客是上帝，我们是奴仆。”靳部长看着差不多了开始了收网工作。
“好了。再问大家最后一个问题！知道我们傻子公司的口号吗？”
“傻于付出，傻于苦干，我是傻子！”众人异口同声。
“好的。再来一次。让我听到你们的呐喊。”
“傻于付出，傻于苦干，我是傻子！”众人洪亮的喊声，竟然淹没了会场里嘈杂的人声，显得那么气势磅礴。
“好的，没意见的，领表填表。”靳部长示意阿呆发放入职申请表。
阿呆最后收完了众人的表格，众人陆续散去时，不知何处跑来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我也很傻的，给我一个表格吧！”他的语调里带着哀求。
阿呆刚要拿表，却被靳部长的示意拦下。
“我真的很傻的。你再压榨压榨我吧！我还有很多价值的。我有的是经验和体力。”他很窘迫，看着像失业很久了。他失了业也失掉了灵魂和尊严。
“您高寿了？？”靳部长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才四十岁。”那人可怜落魄的样子，让人心疼。他还算整洁的衣服和妆容里住着一个乞丐。
“要不留您个电话号码，回头我们问问领导？”阿呆说的委婉又客气。
那人颤巍巍从兜里拿出一个皱巴巴像是名片的纸片子，递给阿呆。似乎纸片就是他活命的饭碗。他在等待下锅的尊严。
阿呆陡然站起双手接过了他的可怜的尊严，生怕它掉在地上。阿呆看见他眼里溢满了感激，脸上堆满了皮皱的笑容。
那人含笑走了。有点驼的背影远远看着似乎也直了不少。
“路仁家，路人甲？什么破名字？！”靳部长夺过名片看了一眼，顺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阿呆无奈的整理起了表格。
整理好表格，两人拉着一车的疲倦回到了公司。出了车门，抖了抖疲倦，两人示意挥手微笑告别，就各忙各的了。
阿呆来到培训室，众人正陆陆续续往外走。他想着和李部长打个招呼，就走。培训室没人，估计在室内那个隔开的小屋里，那是她个人的办公室。阿呆远远看见玻璃印出一个人的影子。
推门进去，就见李玫仰躺在电脑座椅上，长腿翘在了桌子边上。她戴着耳机仰着脖颈闭着眼，畅游在自己的世界。
她黑色裙子滑落在白皙的腿上，白色的衬衣解了两个扣子，她浑然不知。她就这样仰面躺着，皎洁的脸庞,像月亮般裸露在乌黑丝发的云里。她顺手理了一下头发，就让那黑亮的头发像丝绸般飘洒了靠椅的背后。
她的身上充满了诱人的魔力。像黑洞一样吸食着所有的光源。又像月亮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月光。
阿呆的脸瞬间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因为多看了李玫一眼，便石化在了那里。
“李部长，救救我”阿呆的理智在欲望的牢笼里发出救命的呐喊，可是传递阿呆的口腔却是轻微的呼唤。似乎是怕打扰她的美梦。
李玫睁开眼，一看是阿呆。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整理了一下裙边。她镇定自若，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李部长，救救我。我的脸掉了”
“哈哈哈”李部长看着阿呆的囧样，哈哈笑了。
“没想你也有不要脸的时候，还看不看了，小朋友。”李玫转了一下座椅竟然调皮的把腿放在了阿呆弯曲的背上。
阿呆的脸瞬间红的发热，汗水也滴答滴答的流。
在女人的肉体面前，男人是多么卑微和下贱啊。 阿呆哭了。他为自己的无能哭泣。他在无能的悲伤里拾起来了自己的脸。他转身要走。
“阿呆。你可以不要脸的。”
“我自然可以不要脸的。可是我害怕我的脸一旦掉了，不马上去拾的话，就再也拾不起来了。”
“那脸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昨天侮辱了一个女人的尊严，今天又要侮辱一个女人的美丽吗？！你这个孬种。”李玫似乎很生气。
“我不是孬种。”阿呆气愤转过身，忽然发现高高在上的李玫此时变得那么娇柔。这分明是柔弱的女子。
他激动的颤抖着捧起了李玫的脸，他疯狂的吻到了女人的唇上。他的身体在激动里颤抖。他在疯狂里迷失。他抱紧了柔软的女人。就像抱紧了柔软的丝绸。
他们都在欲望寻找自由，可是当欲望短暂的释放后，他们找到的却是现实的一片叹息。
他的吻赞许了她的美丽，可是他的身份却玷污了她的圣洁。
“啪”的一个耳光。“没想你真是个禽兽”李玫推开了阿呆，回到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吻代表什么呢？！从身体的游戏里走了出来。阿呆头脑里一片混沌。也许这不过是个游戏。
阿呆楞在了原地。尴尬如冰般冻结了他们的之间的每一寸空间。
“看你那傻样。真是禽兽不如。”李玫巧笑着看着这个男人。眼角满是笑意，语调里满是可爱。
“对不起李部长。我一不小心就吻了你。”
“看你那熊样。刚才的勇敢都到哪里了？！……
算了算了。就当老娘今天发福利了。你要的微化，我给你拿了。你不能不打啊！”李部长已经完全金蝉脱壳，回到了自己的身份；却又在现实和梦幻之间找到了一个临界点。她是退可守，进可攻。
“你说打就打了。”唯唯诺诺的阿呆就像待宰的羔羊，虽然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打什么微化。
“往屁股上打吗？”阿呆满是羞耻。
“难道往脑袋上打？”李部长
阿呆转身，轻轻褪下一点，他努力的守护着最后的底线。
李部长拿出针管在小瓶里吸了微化的液体，看着很熟练的模样，最后却又像报仇似的打在了阿呆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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