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不曾进食,李望舒是被饿醒的。
于是,当罗衣进来时,就见某个被自己辛辛苦苦背回来的大小姐,正大赖赖地半躺在床上,一边啃着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牛肉干,一边盯着墙上的死蚊子出神。
——她其实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精英任务获得的奖励给拆了。
“你从哪儿摸来的肉干?”罗衣有些好奇地问道,伸手抓了一块就往自己嘴里扔,不带一点见外的,“还挺香。”
罗衣的举动登时把李望舒给惹急了,她连忙把装零嘴的口袋藏到身后去了,“混蛋!你还我牛肉干!”
“别老是‘混蛋变态’的叫,我有名字的好吗,”罗衣被李望舒那张气鼓鼓的脸给逗乐了,“我叫罗衣,记住了没。”
“混蛋混蛋混蛋!抢我牛肉干的混蛋!——呀!——”
罗衣突然一把李望舒提拎起来,扛在肩上就往屋外跑,吓得她立刻就想往罗衣颈部攻去,手里的牛肉干也顿时撒了一地。
“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放我下!……哎哟!”
猝不及防就被人从肩上扔了下去,李望舒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靠!搞什么啊!”
罗衣满脸无辜,“不是你让我让我放你下去的吗。”
李望舒气得咬牙切齿,她伸手去摸腰间的短刀,却摸了个空。
——怪不得刚才他问自己牛肉干是哪儿来的。
“陪我打一场,就把行李还给你。”罗衣取过两根木棒,扔了一根给李望舒,笑眯眯地说道,“打得不好,东西就都归我了。”
“你拿我行李去干嘛?女装啊?”李望舒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好气地接过木棒,就势挽了个花,便朝着罗衣攻了过去。
她本就有气在身,自然攻势凌厉,且她招招致命,哪里阴狠便朝哪里打去,不讲一点武人精神。
细长的木棒在她手中好像顿时化作了杀人的利刀,要是不慎被击中,怕是有的好果子吃了。
真狠。罗衣在心底默默想到,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得有一点慌乱,反倒是更狠地还击回去。
两人来来回回斗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没能伤到对方分毫。
李望舒回退出去老远,在罗衣再度攻过来之前,直接把手中的木棒一扔,气道,“不打了!猫抓耗子似的,逗我玩儿呢?!”
这个叫什么罗衣的家伙压根儿没拿出真本事来和自己斗,出手一点力度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自己依旧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与其说李望舒是在生气对方打得不认真,不如说她是在气自己实在技不如人,丢尽脸面。
“别啊,起来,咱们重新再打过!”罗衣急了,“我不让你就是了。”
这小丫头武功是比不上自己,但那大半还是因为阅历不足,她的想法新颖,出招果决又刁钻,要是疏忽大意了,必定得栽上一个大跟斗。
和她比试,可比和自己那群师兄弟比试,有趣多了。
李望舒不理他,她接二连三被同一个人挫了锐气,一时只想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懒懒睡上一觉再考虑其他的。
罗衣却不肯放过她,绕着她转过去转过来,非得要她起来再重新比过才甘心。
“好了,罗衣,适可而止,别逗师妹了。”远远的,一个颇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真那么想打架,不如我来陪你过上几招?”
罗衣一听那声音,打了一个激灵,顿时跳出去老远,他朝着那人抱拳行礼,站的笔直,继而苦哈哈地道,“别啊,少将军。”
“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就别为难属下了。”
李望舒这时也站了起来,她望向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心下道了声“果然”。
她垂下眼眸,福了福身,“少将军。”
“师妹又与我这般客气。”云佐眸光微动,他笑了笑,道,“接下来这段时间,还需得请师妹助我。”
李望舒皱了皱眉,“师兄,唐府那一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佐跟罗衣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退下,随后背着手踱步往凉亭走去,“师妹可知这是何地?”
“……我属实不知。”
“这里是白鹭郡衙。”
李望舒瞪大双眼,追了上去,“师兄的意思是……”
云佐转过身来,盯着李望舒的双眼,面色严肃,半晌才开口,“叛军尚未兵临城下,将士却率先哗变,郡尉暗杀郡守后投敌——竹郡已经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