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婉儿心中.....只有恩情......”
婉卿睫毛轻颤，一滴清泪滚落。
为什么，不是早就想到这个结局了吗？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疼？好像是整个心被挖空一样。
或许，是她低估了陆绎对她的感情，也低估了他的坚定。
只听身后男子幽幽地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那份独有的安全感： “林大夫，晚辈陆绎，晚辈知晓您与锦衣卫之间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晚辈无权深究，也不能强迫您给予这珍稀的药物。”
陆绎顿了顿，深邃的双眸移向眼前这个倔强的姑娘，带着那份毫无保留与掩藏的爱意，缓缓上前拉起她，十指相扣。
“但，我们之间，并非恩情。”
一句话响彻在耳畔，震傻的不仅是林菱，就连婉卿也是猛地怔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氤氲的泪珠中映出的也满满地都是他。
她蹙眉朝他暗暗摇头，他却不以为意，反而紧了紧与之相握的手。
他们之间挨得极近，近到他能看清她眼里的每一份决绝、委屈和痛苦......
正是如此，陆绎才不愿陷她于两难的境地。
“傻丫头，如若救我，要你这般低声下气，我宁愿不解这毒。”
“陆绎！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余毒如果再不清除，虽不致死，但也会废去你一身功力啊！”
婉卿脸上满是急切，一丝委屈萦绕着，她明白他的想法，可是他的安康，是她费尽心思才换来的，只要他能安好，她心甘情愿......
陆绎神色严肃郑重：“我没疯，这一身功力，废了便废了，再练便是。”
“而你，才是我最不能舍弃的那个，你明白吗？”
她瞧着他认真的样子，双唇一时间开开合合，竟吐不出半分言语，苦涩压抑着呼吸。
'傻子，你真的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废掉的，也是根基啊'
'况且，你可知道，我注定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林菱在一旁，面色虽冷，心中却有了些许动容。
可今天若是这女子是其他人便罢了，偏偏是她夏林两家的遗孤，这么些年，她和师兄顾忌着婉儿的身体和朝中局势，迟迟不曾告知其实情，但这也不能磨灭婉儿的真实身份呐！
锦衣卫一夜的屠杀，夏儿至今未有踪迹，婉儿自小身体病弱，不能认祖归宗，甚至就连其养父也只能在朝中依附于仇家......
真相总有揭开的那一天，到那一日，他们该怎么办？受伤的还是婉儿。
想至此，林菱深呼一口气，狠了狠心与婉卿道：“我可以救他，但是有一个要求。”
“我答应！”婉卿连忙应下，只怕她反悔。
林菱却忽然笑了，面上柔和了一些：“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吗？”
婉卿低眸轻笑，痴痴地瞧着他与她相握的手，声音轻地仿佛要随风而逝：“不问了......”
许久，无声静默......
察觉到陆绎不虞的面色，婉卿望着他，脸上皆是无悔：“陆绎，你本就是为了救我，若是你因我废了这一身功力，你觉得，我日后能心安吗？”
“婉儿......”陆绎此时此刻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不知该说什么，发作的不只是蓝玉簪，貌似还有这此生无解的情毒。
“值得吗？”林菱不解。
“没有值不值得，只问情不情愿。”
满山的红，像是在提前无声地祭奠这个决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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