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郎被留下来了,因为张云雷实在是不忍心把他赶走。
于是三层的大别墅又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张云雷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看上去这样疲惫。可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问。便也作罢了。
杨九郎埋头哭了一会儿就把外套脱下去开始干活了。没一间屋子都仔细打扫着。比张云雷还像主人。
“你别打扫了,杰瑞平时都弄得很干净了。”
后知后觉的屋主人觉得得说点儿什么缓解尴尬。最重要的是抢回主动权。
“他都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怎么摆。这大褂都没按颜色放,还有这书,不应该放书房吗?”
杨九郎没听张云雷的话,一边收拾一遍唠叨。张云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妈妈来了。
“我给你抱椅子上吧,吃点东西。”
毫无防备的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张云雷一下子丛脸红到了脖子根。
“我自己能走!你有病吧!”
气急败坏的拍了杨九郎一巴掌,那人就又哭了。
张云雷看着满脸泪水的杨九郎,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是被安迪附体了吗?“
说完就被杨九郎给抱个满怀。张云雷呆住了。曾有多少个夜晚,自己从台上下来之后杨九郎就会在无人的角落这样保抱住自己。然后在他耳边说一句:“我的角儿,你真棒。“而每当这个时候,张云雷就会忍住笑意掐上那人的腰,逼着他抱得更紧。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鼓励方式。而如今,张云雷不明白这个拥抱的含义。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衣服渐渐湿了。
“辫儿,我想你。我真的特别想你。“
也是在耳边,但内容却不是夸赞和鼓励了。
张云雷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人从来不会主动说一句想他了。就算行动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也不会说出口。可是如今俩人分手了,他倒是说的出来了。
“九郎,别这样。“
除了这个,张云雷说不出别的。可是抱着他的人却哭得越来越凶。滚烫的泪水流进张云雷的衣服里,惹得他一个激灵。
“别说话。“
极力克制的声音仍然带着颤抖。随之而来的是将要窒息般的感觉。杨九郎一点点收紧手臂,彷佛要把张云雷揉进骨头里。
这架势张云雷还哪敢说话啊。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杨九郎。
这个不太温柔的拥抱便一直持续着。直到张云雷的手机响了第三遍,杨九郎才把他的右手放出来。
张云雷也看不见屏幕,凭着感觉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与此时拥抱的二人形成了一幅压抑的画面。
张云雷试探性地问是谁,却在话刚说一半时被打断。那是一个沙哑的女声:“他在你那里吧?你们这个元宵节要在一起过了。就像这几年来他跟你在一起过的每一个节日一样。你们会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过节。但是,张云雷,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团圆就是我的缺憾?“
电话被挂断时,杨九郎还在抱着张云雷。他早就知道妻子会给他打电话,也早就做好准备通话的内容有多刻薄。所以他没有松开张云雷,希望这样能给张云雷一个支撑。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的话会说的那样可怜。
“你的团圆就是我的缺憾。“
杨九郎反复咀嚼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对谁的亏欠更多了。
而张云雷呢,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委屈、负罪感像是一棵藤曼,慢慢长出刺,缠在他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