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得正果

沈欢喜皱眉：“大师何意？”

癫道摇了摇头，遗憾道：“贫道这一卦算的，是你二人的姻缘呐。”

“姻缘？”沈欢喜倏地变了脸色，“你是说我和他的姻缘不好？”

癫道摇头：“你二人结亲，是极为合适的，可惜情路坎坷，不得正果啊。”

“愿闻其详。”沈欢喜脸色有些难看。

“哎呀……”癫道捻了捻胡须，“天机不可泄露啊……”

“大师！”沈欢喜急道，“求您指点。”

癫道看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沈欢喜，叹气道：“是个痴情儿啊。”

“无论如何，你和他终究会分开。”癫道摇头，“不要继续痴迷他了，趁现在情还未深，早早从这段感情里脱离出来吧。”

沈欢喜闻言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欧阳谪仙。

欧阳谪仙无波无澜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不担心婚姻错付，也不担心她会离开。

“小姐……”后面的芍药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沈欢喜抬手止住，眼底的犹豫逐渐化为坚定，她说：“不行！”

“我既然选择嫁给他，就必须走下去。”

“执迷不悟。”癫道摇头，既而把目光转向欧阳谪仙，“你以为如何？”

“她若不离，我便不弃。”欧阳谪仙淡淡道。

“可笑啊！”癫道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二人指条路，至于你二人结果去了，且看造化了。”

“大师请讲。”

“隐居避世，不问凡尘，早些回去吧。”癫道转身，“言尽于此了。”

癫道渐渐远去了，只剩下几个人在原地愣住了。

“他的话可信吗？”奉梓问。

欧阳谪仙脸上难得地露出意外的表情：“我以为他是你雇来检验……”

检验什么，自是不必说了，二人双双把目光投向沈欢喜。

沈欢喜还在那里愣着，芍药在一旁道：“小姐生性活泼，若是避世，定然不会欢喜，要不是还是……”

沈欢喜摇头：“我昨日才刚成亲，今日一个个的怎么都劝我和离，纵使我是丞相之女，再嫁也是很难了。”

只是这个原因吗？欧阳谪仙神色淡然，心却跳了跳。

“让姑娘见笑了。”转过头，发现姜菁还处在那，欧阳谪仙笑了笑。

姜菁讶然，她没想到这样冷淡的男子竟会主动跟他说话，她笑了笑：“无妨。”

既而她顿了顿：“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沈欢喜贵为丞相之女，为何偏偏嫁给我一介残疾的布衣。”欧阳谪仙淡淡地说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公子怎知……”姜菁才要问欧阳谪仙是如何知晓的，转眼一想这不是很明显吗，又改口问，“那是为何呢？总不会只是因为公子的相貌和风采吧？”

她知道这么问很不礼貌，但她还是到。

“就是这样。”欧阳谪仙点头，“她就是看上了我的外表。”

沈欢喜喜欢他的外貌，他从第一次遇见沈欢喜就知道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沈欢喜看见他时那满脸惊艳双眼放光的样子，那是他一身白衣，坐在河边。

她就说他像谪仙。

想到这里，他倒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意转瞬即逝，再回头面对沈欢喜时，依旧波澜不惊。

花庙外很美，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桃粉色的花瓣落下，抚过嫁衣，抚过鼻尖，柔软香甜，既而轻盈落地，不沾染一丝灰尘。地上已经到处是了，踩上去柔柔的，有时微风还会将花瓣卷起，绕着新娘子转三圈，呼啦一声飞上天去，再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美极了。

进了花庙有个规矩，就是新娘子之间不能讲话，否则会惊扰了桃花神，且只有新婚之人才能进去。于是丫鬟小厮们在外等着，几位新人小心地走了进去。

花庙中倒是简朴，两旁是三两蜡烛，地上是三只蒲团，正前方是桃花神的泥像，不过泥像前确实连点心酒水都不曾有，虽然简单，但贵在整洁，那桃花神生得也是好看极了，三千青丝轻扬，一袭桃花袍松散裹身，衣袂飘带所飘之处漾起几片桃花，似乎还能闻见香味。

沈欢喜，姜菁，还有另一位新娘率先跪下，双手合十。

另一位新娘：“小女白殊，蒋白氏，希望桃花神保佑我夫君蒋迟殷能够纳我妹妹做妾，让我妹妹下半生衣食无忧。”

她夫君蒋迟殷：“……”

姜菁：“小女姜菁，宁姜氏，愿桃花神赐福于我和夫君，让我们早生贵子。”

沈欢喜：“额……那个……小女沈欢喜，夫君是欧阳谪仙，愿桃花神保佑我们一世平安，终成正果。”

很长时间后，当白殊和姜菁的愿望都实现了时，沈欢喜才知道，不是桃花神看她不顺眼，而是她当年许的愿，出了问题。

三人叩拜起身，沈欢喜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身体前扑，就在沈欢喜以为她再次要在她的神仙哥哥面前丢脸的时候，她落如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欢喜愕然抬头。

入目的是欧阳谪仙那俊美的容颜，沈欢喜这才发觉她扑在了欧阳谪仙身上。

沈欢喜傻了：“你是怎么做到坐着轮椅还是飞速地接住我的？”

欧阳谪仙淡淡道：“方才就见你衣角位置不对，站起来怕是会摔倒，而且我自己控制轮椅时它走得很快。”

轮椅其实不是普通的轮椅，被他改造过，他自己控制时走的的确很快。

“那你平时为何还要我们推着啊？”沈欢喜疑惑。

“因为懒。”欧阳谪仙拎起沈欢喜，让她端坐在自己的腿上，既而对众人道，“在下腿脚不便，无法向桃仙行礼，就先行离开了。”

然后，沈欢喜就一脸懵地被他抱了出去。

奉梓和芍药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娇小的少女被俊美的男子裹在怀中，男子一手控制轮椅，一手扣住少女，缓缓而来。

神仙哥哥身上真好闻。沈欢喜抓住欧阳谪仙的衣袖，满足地靠在他怀中。

他身上很香，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像他的人一样淡。

“公子……你……”奉梓傻眼了。

“无妨，让她待在这里吧。”欧阳谪仙有些嫌弃地拽拽正贪婪地闻着什么的沈欢喜，还是抱住了她。

花庙门前，桃花正好，柔瓣飘零之下，一对男女身着喜服，相拥而坐，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