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涂山苏苏
涂山容容回到内城的时候，苏苏的房间已经熄灯了。
虽说苏苏一向没什么事，睡得也向来比她两个姐姐都早，但像这样天刚擦黑就熄灯睡觉的做法，这几百年来还是头一次见。
但别管睡了没有，容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见她，那就是即使她睡了也要见的。
她走到苏苏卧室的门口，敲了几下门。
小妹？你已经睡了么？
啊，容容姐！
里面传出苏苏愉快的应答，跟着“咚”的一声闷响，想是她直接鞋也不穿地从床上蹦到地上来着。果然没过多久，门就风风火火从里面打开了，浅浅的初入夜的黑暗中勾勒出一个金发披散还穿着睡衣的小家伙。
容容不禁苦笑，真睡了啊。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明天不是有个什么什么……那个是什么……
仪式。
对对，仪式！两位姐姐都在等着苏苏表现，苏苏一定要好好表现，然后成为最好的红线仙！所以今天当然要早点睡啦，睡饱了明天才有力气，这是道士哥哥告诉苏苏哒！
涂山容容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但那幅度非常微妙，苏苏并没看出来。
但即使如此，苏苏也已经看出来，容容似乎并没有那么期待明天的仪式。
涂山容容沉默着，只因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傻到肯把心中的一切都托付给她、而自己却又辜负了她的信任的小妹。
容容姐，你……怎么啦？
容容一惊，回过神来。
没，没事。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你要睡了吗？
刚刚？刚刚苏苏什么都没说啊。
苏苏疑惑地皱着眉，这样的失神不是二姐的风格。
容容姐，你好像……不是很期待明天的仪式？
嗯？不……没有，怎么会呢？
明天的仪式结束之后，我真的能变成涂山最好、最好、最好的红线仙吗？
嗯，真的。
一定能吗？
一定。
苏苏那微微仰着的小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廊的壁灯映射出暗黄而温暖的光晕，打在她俏丽的小小脸庞上。
太好啦！容容姐，那我赶紧去睡啦，明天看苏苏的表现！我一定、一定不会让大姐二姐失望的！
嗯……嗯，一定不会……失望……
涂山容容机械地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然后缓缓退出屋去。
刚刚走到走廊边缘，就见涂山雅雅从楼梯下面上来了，两人站在同一段楼梯的上下两头，怔了一下，对望着，咫尺天涯似的。
姐姐。
涂山容容轻声唤道。
离开茶话室之后，她们会立刻各自恢复成各自本该是的样子。大当家照旧的冰冷淡漠没有丝毫情感，二当家照旧的算无遗策永远沉稳冷静。
我来了，你可是想不到？
没……没有。
你去看过苏苏了？
嗯。
情况怎么样？
涂山雅雅说话从不开口的，面部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高傲，冰冷，一如冰山上一块冰封万古的玄冰。
她……很好，我告诉她仪式结束之后她会变成涂山最好的红线仙。
涂山雅雅嘴边不禁泛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这话倒不错。你是这么跟她讲的？
嗯。
涂山容容点了点头。
但你——
对，我没有告诉她为此她需要付出的代价。
代价？
涂山雅雅皱了皱眉，然后轻轻做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有什么代价？
……
涂山容容心里不禁一揪，望着姐姐的脸，这一刻她只有沉默。
白月初那边呢？
他……
涂山容容努力挤出一丝苦笑。
他不是更好摆平么？把任务交给他，然后给他点佣金，他就会死心塌地地任我们摆布……不是么？
涂山雅雅不禁满意地微笑了起来。
嗯，很好。你回去吧。我还有——我还有点别的事。
是。
涂山容容低下头顺从地道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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