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QQ弹窗显示备注为李鸿的人来消息了:
“猪,今天天气这么好!”
“ 你在干嘛呀?”李鸿问。
“ 我们在河边钓鱼。”
“ 你在干嘛?有没有想我?”罗后调侃。
“少臭美,才不想你。”李鸿故作高姿态。
“ 我想你了。”罗后说。
“我今天不上班。”
“你在哪里?”
“我过来找你。”李鸿撒娇。
“ 在对面那个开发区,加气站背后的小河边。”
“ 你怎么来?”罗后问。
“我赶车到鑫鑫小吃,你来接我。”
“遵命!”
二十分钟后,罗后电话响了:
“ 喂!”
“ 我下车了,你回来没?”李鸿说。
“ 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罗后马上对夏涛甩出一句:
“涛,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接一个人。”
罗后独自骑车离开了,几分钟后,又带着上次果果见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孩儿来了这里。果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身高不如别人,漂亮不如别人。这个女孩儿来了,果果觉得气氛好尴尬,自己好像电灯泡一样。果果在这儿度过了难熬的半小时,他们还是没有钓到鱼。
“我们回去吧,钓了这么久,一条鱼也没有,选错地方了。”
李鸿起身从草地上站起来说。
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李鸿紧跟罗后,很自然的上了罗后的摩托车,果果没得选,只能坐夏涛的摩托车。
这次回到门市上,果果妈妈在门口看到了罗后摩托车上的女孩儿。果果很快下车回了自己家铺子,这个女孩儿像上次过来一样,待到五点多就赶公交车离开了。
果果明白了,自己算个什么,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你别妄想了,你们仅仅只是邻居,况且他根本不是你的白马王子,人又胖,穿着又成熟,你的品味怎么变低了?”张果出神的想着。
李鸿总共才来铺子上两次,李鸿不在的时候,罗后又总是跟果果家套近乎。罗后,还有他嫂子一家为了节约房租,门市上都是像果果家一样弄了夹层阁楼,便于居住睡觉。
盛夏晚上,三家邻居都喜欢打堆乘凉唠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多数时候都有罗后的嫂子燕儿,还有他妈妈,果果妈妈,有时还有租这儿附近房子的人,他们是被拆了还未建好安置房的大爷大妈,来果果家铺子上唠嗑。
一天晚上,罗后在屋里,燕儿,罗后妈,果果妈和果果在门口宽敞的人行道坝子里坐着聊天,果果和妈妈听着那两婆媳说。
“妈,罗后不是想开串串店和大排档吗?”燕儿问。
“ 想是想,哪有钱,也没有人手啊!”罗后母亲说。
“ 人手简单,我可以帮忙,你也可以帮忙,他谈个女朋友,女朋友可以帮忙。”
“ 呵呵,女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罗母无奈的说。
“现在谈一个呗,别人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不好意思让我们知道。”燕儿调侃。
“就是,年轻人的事儿,只是大姐你不知道。”张果妈妈接话。
“其实在我们农村,23岁已经算年龄大了,其他小伙子都成家了,罗后本来谈了一个女朋友,都在一起同居了,要不是那女孩的妈相信迷信,说他俩八字不合,在一起事业不顺,经常吵架,恐怕我孙子都抱上了。”罗母意自顾自的说着。
老实的农村老太太一五一十的说起小儿子前段感情失败的事情。
“那罗后那个女朋友现在成家没?”张果妈妈好奇的问。
“ 他们分手后,几个月就跟村里其他男孩子结婚了,孩子都一岁多了。”罗母意难平的解释。
“我看罗后要开店的话,果果可以来上班,反正是邻居离得近,罗后也没女朋友。”
燕儿开起玩笑来,妈妈也顺口那么一答。
“ 好啊,可是我们果果什么都不会做。”
果果听着她们的谈话,心里想:
“难道燕儿阿姨在示意什么,她知道罗后跟我不清不楚的关系,想撮合我们?”
果果顺着她们的话,幻想起来,脑子里闪现一种幸福的画面:
鑫鑫大排档开业了,罗后邀请她来收银,其实也就是老板娘,他俩配合着忙里忙外,挣钱谈恋爱两不误。果果也不嫌弃住阁楼,她愿意跟罗后一起吃苦。
果果妈妈听到这里,心里也挺高兴,以为罗后真没女朋友,晚上私下告诉果果爸爸。
第二天爸爸又找果果谈话:
“ 果果,爸爸问你,你到底对罗后什么态度?喜不喜欢他?我和你妈是过来人,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
“不喜欢,再说别人有女朋友,上次妈妈还看见他带女朋友来家里的。”
“罗后妈都说没女朋友,那个女孩儿不过也刚认识,他同时认识了你们,可以在你们中间做选择啊。”
“我们家现在的条件比起罗后来说,也算很不错了,你生过病,我们就是需要这样老实上进的农村男孩子做女婿。”
“不行,也不能太便宜他,他要真跟果果好,起码还是得按揭一套房,付个首付。”妈妈补充到。
“我们把果果留在家里住,小伟将来念了大学,发展得好的话,万一遇上个家境好的女孩儿,他住女方也可以。”爸爸继续说。
果果听了爸妈说的话,有了一些自信,确实还不知道那李鸿家境如何,至少爸爸妈妈很疼自己,愿意把全部家当作为女儿的陪嫁。果果一向孝顺骄傲,疼爱弟弟,她愿意听妈妈的话,罗后要想跟她好,也得买房,不能委屈自己,非得上赶着嫁给他。
一天,奶奶跟爸爸通电话:
“喂,妈!”
“ 老二呀,最近店里生意好不好?”
“还可以,夏季附近农民自家种的菜籽收成了,拿过来加工。”
“那就好,果果她妈身体好不?”
“老毛病,是那样。你和爸身体好不?”
“你爸回了老家,身体好些了,我身体硬朗。”
“嗯,好!跟你说个事儿。”
“ 啥事儿?”
“你孙女儿病好了后,整天在家帮忙卖东西,隔壁新来的,开小餐馆的小伙子喜欢她。”
“哈哈😄,那是好事儿啊!”
爸爸跟奶奶提起罗后追求果果的事儿,两人在电话两边都笑的合不拢嘴。
“ 那孩子看着老实憨厚,身体好,能吃苦,才23岁,自己开店。”
“老实好啊,果果就需要这样的男朋友。”
“果果现在不想读书,是该谈恋爱了。”
“我就说果果聪明能干嘛,哪里像得过病的。”
奶奶知道爸爸疼果果,为了迎合爸爸,当着爸爸的面夸果果,以前在她其他子女面前却总把果果说得一无是处。
爸爸和奶奶都是藏不住事儿的人,果果和罗后也可以说八字没一撇,爸爸告诉了奶奶,他们在交往,奶奶告诉了果果的姑姑们,想着皆大欢喜。
果果听了爸妈的意见,并没有拒绝罗后QQ上嘘寒问暖,罗后是一个农村孩子,初中都没毕业,那时根本不太懂电脑,只会用电脑上QQ,和玩QQ农场,罗后自己又节约,根本不会买电脑,有时去网吧。有一天他来果果家,征得果果同意,玩电脑。果果想在他面前卖弄文学,又拿出英语口语书出来阅读。时不时地跟罗后开玩笑还要说上两句英文。
“ 哟,还学英语,你别在我面前说英语,我听不懂,跟你没法交流。”
“不跟你说,代沟。”
其实果果是无心的玩笑话,罗后心里当真了,她的这句代沟让他沉默了。
他在玩他的QQ农场,四点多,果果在学自己的英语,两人隔一米多远,李鸿来消息了:
“猪,你在干嘛?”
“想你啊!”
“有多想我?”
“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罗后用果果家的电脑登录QQ,明目张胆的和李鸿从四点多聊到五点多才离开,果果一不小心站他背后看到了聊天记录,等他离开后,大发雷霆:
“神经病,太过分了,用我家的电脑和他情人聊天,滚,再也不要来我家。”
“你这脾气不行,你这样就认输了,既然李鸿也喜欢他,那你这不是把他往李鸿那儿推吗?”
“罗后三心二意的,有女朋友又来招惹果果,他想脚踏两只船吗?”
“男孩子没有花言巧语怎么讨人喜欢,他还没做选择,李鸿也没天天出现在这儿,他只是聊聊天,还没有到结婚的时候。”
爸爸不知怎么了,罗后这样在两个女孩儿中间玩儿暧昧,他还是很看好他。
爸爸买的商铺和住房阳台在一条直线上,也就是说如果二楼爸爸也买下了,可以打通装修成楼中楼,可是当初没钱。之所以要选择住房正对着楼下的这个铺面,就是为了来回出入方便,爸爸打算从商铺里面挨着小区内花园处开个后门。去物业协商,人家说创达路桥单位不允许。
“这本来是集资家属院,买铺面的有很多内部员工,如果你开了先例,别人也要行方便,给自家铺面也开个后门,到时候不便于管理,群众有意见。”
爸爸的想法被物业抹杀了,小区后大门也不经常开,只是单位的大型铺路运输的车辆回来停靠才开门,好在小区不是特别大,从三楼经过正大门到门市上只有七八分钟路程。
爸爸妈妈从开了粮油加工坊后,冬天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夏天早上5点起床,都特别辛苦。一个星期榨油机启动两天,请榨油工人来加工,往设备里加菜籽,爸爸要亲自监督,控制设备温度,免得工人师傅不负责,温度高了,油有糊味,温度低了,榨不出产量,还有生味,这些都会影响销量。遇到榨油的周末要上班,爸爸就跟同事换,上连班,半夜两点开工榨油,白天还去上班,不榨油了马上又还同事班,连续三四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觉。
妈妈更是全年无休,夏天从早上5点忙家务,6点开门营业,冬天6点起床做家务活,7点半开门营业,直到晚上10点才打烊,爸爸休息时间就去打麻将,不会去门市上替换一下妈妈,妈妈每天上十五六个小时班,舍不得雇营业员。
以前北城还好一点,只卖菜籽油,饭点可以关门回楼上做饭,门面和住房是同一个房东老板的,离得近,有人打油一叫名字就能听到,城市开发到这儿来了,将来房东是拆迁户按平方要赔十几套住房。
西城这边奶奶除了卖油还卖副食产品,大米,盐巴,酱油,佐料等,还有各种饮料,零食,矿泉水,雪糕,香烟,奶奶让爸爸到处找关系办了烟草证。卖油的营业额,奶奶全部记账交给爸爸,其余的东西产生的利润奶奶自己得,当然也是奶奶自己进货。
现在妈妈接着卖这些东西,生意还不错,因为附近大量开发建商品房,周围小餐馆最多,特别多的建筑工人过来吃饭。这时妈妈连做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还得叫果果在店里帮忙。
果果爱睡懒觉,经常8点多会被妈妈叫起来,洗漱完9点多才去门市上帮忙卖小东西。
小区里爸爸关系好的同事们来来往往路过果果家的店,看到果果在那儿,他们跟爸妈打招呼后都会关心果果,有意无意的问到:
“女儿康复没有?”
“完全好了,现在还帮我们干活。”妈妈笑着说。
果果总是无法摆脱那关于她病痛的话题,内心深处,她并不喜欢人们总是提起她曾患过的精神分裂症。在聆听着叔叔阿姨以及父母们的交谈时,果果悄然地向店铺深处走去,试图避开那些让她陷入尴尬境地的对话。
果果每天中午搭个凳子坐店门口,方便附近餐馆吃饭的顾客,叫她送烟,送水,现在的消费者,几步路都不想走。
在附近的消费群体中,大多数是辛勤劳作的农民工朋友们。这家小餐馆的饮品利润并不高,每听王老吉仅售八元,而果果家的价格更是亲民,每听仅需四元。然而,由于餐馆老板的饮品销售并不理想,渐渐地,他停止了售卖。于是,顾客们纷纷转向果果家购买饮品与香烟。许多时候,他们甚至要求果果亲自将饮品与香烟送到餐桌前。
岁末将至,果果的腹痛再次袭来,或许这是寒冷天气所导致的吧。鼻炎与感冒更是家常便饭,若不服用西药,便感觉浑身乏力,清鼻涕横流,头痛欲裂,甚至连食欲都受到了影响。
自十七岁起,果果的药便从未离身,她的身体状况令全家上下,包括奶奶和大姑,无不担忧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