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轻轻的,女孩睡着了,陪伴着那躲藏喧闹的月光。我知道,她很渴望见到外面的世界。
又一个早晨她来到厨房,一天天的问起保姆:
“我可以出去玩吗?可以吗?”
“不行。”
“今天呢?”
“不行。”
“那今天呢?”
“都说了不行,别问了。”
女孩每次得到的都是一句否定,可她还是很乐观,坚定的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美好。
她再一次睡着了,床边那童话书里的小丑却停止了笑容,换掉了那一脸快乐的面具,变成了人人都惧的电锯杀人狂…。女孩没有看到,没有看到世界那阴暗的一面。
悄悄地,悄悄地,阴暗的一面在风中摇曳着合上了。从而替代的,是那伪善的面具。
夜深了,灯都亮了起来。窗外一丝丝灯光衬托着房间内仅剩的安静。她醒了,望着窗外的喧闹与闪烁的旋转木马及旁边的马戏团。她羡慕了,羡慕那些大人。她想要长大。
长大。
她跳下床,翻找着她觉得看起来成熟妖艳的衣服,穿上高跟鞋。一步步练习着走路、姿态。
一天
十天
一百天
三百天
一年
一年过去了,女孩已经15岁了,却还只是个看童话书的小女孩。
又一个晚上,灯火依旧,女孩换上她自己准备的衣衫慢慢走出去,踏着并不怎么好走的楼梯,蹬着墙壁,翻过一直隔绝她与世界的那堵墙。
我也知道,她即将踏入深渊。
她持着优雅的姿态,一步一步朝着马戏团走去。每一走一步,旋转木马的灯就会灭一盏,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女孩却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她来到马戏团大门口,来到这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美丽的小姐,您今天真是来对了!我们今天免票进来玩一天哦!快结束了,请随我一同入场,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嘴角挂着职业的假笑,那邪笑确实直达眼底。
一支支烟花预示着十二点的马戏即将开始。旋转木马早已没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崭新的跷跷板,一座没人的跷跷板。
快马带着没有尾巴的猴子表演着好玩的节目。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一个幸运观众!”主持人话刚出口,喧闹声更胜。那一抹笑容一闪即逝。
我知道,那个女孩马上就要踏入无尽的深渊。
“是谁呢?”吊着观众的胃口似乎是每个主持人都会做的“就是…”
我知道,要开始了。
“就是,你了!那个坐在最边缘角落的华服小姐!”
女孩笑着点头,缓缓走了上去坐了下来。她的头上顶着一个苹果,安安静静呆在那。蒙住眼睛的小丑被牵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把直径10cm的回旋镖。可众人的惊讶只是一瞬间,更多的只是看好戏的姿势。
他一甩手,回旋镖飞了出去,擦着女孩的耳旁飞过。飞到观众席又飞了回来,直挺挺的插传苹果。苹果落了下去,回旋镖没入苹果,砸向了女孩身后的猴子。那猴子正放下顶着的南瓜,就被刀锋刺穿了脑袋。幕布极速落下,人们一点也不觉得恐慌,反倒觉着特别好玩,喧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猴子的尸体被残忍的甩到幕后,女孩看着这一切,笑了。笑的很美,如同下凡的仙子。她拿着刚刚从猴子脑袋里抽出来的回旋镖,一步步踏向后台的所有人。一个一个轻轻的抹了他们的脖子,就如倒茶一样悠闲自然。美丽的华服沾染着鲜血。
不,不,不!我们都错了。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懂…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全都倒在了美丽的血泊中,至少她这么以为。
缓步走向这个舞台的最后一个角落。她走进那个狭小的帐篷,微笑着,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一步,两步,三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女孩伸出白皙的手指摘下他的面具,并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看着他沧桑的面容,她哭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哭。她抱住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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