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铸丹 2(2)
江伯缓了一口气,喝着众人离去休息,可谁都不动,就那么竹竿儿似的插在塌前,气的破口大骂:
江伯“我这个老不死的留着都没用,就知道吵吵闹闹添堵!!你们谁有办法谁来呀?干嘛呢这是?守丧呢?!这口气既然吊住了,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没了!一个一个的苦着脸,看着都丧气!”
他指向蓝忘机:
江伯“尤其是你!血呼呲啦的,你想让他一醒来就再晕过去吗?还不赶紧洗了去!”
当头喝棒,还真就管用了!对,他就要醒了,看见自己一身污秽定担心万分,蓝忘机立刻转身离开。
江澄马上闭了嘴,立即端坐在桌边不再言语,安静的看着江伯和温宁将已经粘连在魏无羡身上的衣服慢慢剪开除去。
粘稠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在肉体上,稍稍用力就会连带起一块皮肉,二人用温水慢慢浸着,一小片一小片剥离,江澄别过头不忍看,嘴唇咬出血来。
不消一刻,蓝忘机便回来了,清理了血迹换了衣服,还拿来一套干净的里衣,想着给魏无羡换上,一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诛心之景。
魏无羡的上衣基本全部剪开,大块的衣料已经除去,剩下的一小部分零零散散附在伤口上,每取一点,就连带一块血肉,每取一点,就在蓝忘机心脏剜上一刀,当年那三百戒鞭也不过如此!
幸好他手里的是一件蚕丝里衣,若是什么其他物件怕早已成了灰粉。魏无羡结实白皙的躯体上七八个血窟窿怵目惊心。可魏无羡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动也不动。蓝忘机将衣服摁在胸前,疼的弯下腰去,双目赤红快滴出血来。这疼,他替他受了。
包扎好换了衣物已近子时,江伯赶着江澄和温宁去休息,只留蓝忘机一人守候,叮嘱有任何情况立刻叫他。
蓝忘机将烛火挑的旺了些,灯芯噼啪响了一阵,房间里显得更是静谧,没有什么不能为他而改变,世人称颂的雅正端方,遇到这人却每每乱了方寸,三十年亥时就寝的习惯第一次失去了效力,他转过身去斜挎在塌边,突然生出一种非常享受的情愫,他终于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一直看着他,没有任何顾忌的看着。他,舍不得睡。
蓝忘机伸手轻轻抚上魏无羡清瘦的脸颊,拇指指腹缓缓摩挲,冰凉如冷玉,苍白如墨花,没有生气没有血气,好似三尺素宣上毫锋勾出的轮廓,苍凉却那么清晰,一笔一划勾进蓝忘机眼里,铭于心上。
那句话,他苦苦等了十六年,一直在云雾里漂浮的双脚终于因那一句话踏踏实实踩在了大地上,从此扎了根,生死不移。魏婴,再没有什么能让你我分开,同进退,共生死。
你特别好,我喜欢你,心悦你,爱你,想要你……
蓝忘机“湛,亦然……”
宽衣退履,蓝忘机轻轻躺在魏无羡一侧,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用手肘撑起上身给魏无羡把被角掖好,非常自然的凑上前去在魏无羡脸颊上亲了一下,自然到好似无比宠爱妻子的丈夫日日如此一般。他一直觉得魏无羡身上有一种莲子荷叶的清甜气息,每每靠近都让人心猿意马,以往很多时候都逼着自己不敢离的太近。此刻他却再无忌讳,就着魏无羡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混着血腥味的荷清味道,居然露出一丝春风浅笑,伸手在魏无羡鼻子上点了点:
蓝忘机“不许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