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荏苒 2

第九章 荏苒 2

聂远“含光君，前面就到端城了，要下雨了，今日咱们早些入城吧。”

蓝忘机“好。”

聂远听着蓝忘机稍带些鼻音，想着怕是梅雨将至受了热风，一会儿投了店得嘱咐送碗姜汤上去，冬吃萝卜夏吃姜，错不了。

临走时宗主再三叮嘱，别给他省钱，要吃好的住好的，只管照顾好这两位即可，当时聂远还以为自己接了个悲惨的活，看含光君那冰霜冷脸，想必定是极难伺候。哪成想一路走来，这含光君没对他说过半个不字，安排哪儿就哪儿，吃食也是清粥小菜好办得很，聂远便更是尽心竭力。

与往常一样，聂远选了一间雅致的客栈，与掌柜开了最好最大的上房，早早熏上檀香，吩咐将屏风移到桦木圆桌后，又在房间里来回检视了两圈才算安顿停当，这才下楼去请请蓝忘机。

他掀开风帘，引着蓝忘机横和魏无羡径直上楼。聂远才去整理车驾安顿马匹。今日案几稍显凌乱，聂远将琴谱画册摆放整齐。咦？《龙阳安陵策》？毕竟是个机灵人儿，捂嘴偷笑了一声没有声张。

我们家宗主果真是心细如发，无微不至呢！

今日早了些，酉时二刻聂远敲了敲门，给蓝忘机送来了两样小菜清粥便退下了。一碟白玉豆腐，一碟清灼菜心，一碗水芹白粥，看着倒是挺败火，只是另一碗里黄澄澄的姜汤格外扎眼，蓝忘机纳闷，姜汤？何意？我不饮姜汤都要着火了…

 不多时聂远来收拾残羹，见姜汤没动也不多问，只是把带来的几本画册话本放在桦木桌上道：“近梅雨了，看这天儿明日怕是不晴，若是雨大咱们就多歇一日，学生识字不多，随手拿了几本书给您解闷儿，要是不合心再给您换。”

蓝忘机扫了一眼桌上的书本，最上面的是《大雅》，轻轻颔首。

入了戌时，聂远便嘱咐小二挑个最大的浴桶备足热水送上去，今日淋了雨，二人定是要沐浴的。干净的换洗衣物也一并送去，自己却破天荒的没去亲自料理，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蓝忘机由着两个小厮里外忙活，信步走到桦木桌前拿起《大雅》，露出了下面的《龙阳安陵策》，眉心微皱，这……

他大脑里立刻闪过少年时魏无羡戏弄与他的春宫图，虽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羞愤难当，无脸见人。

这难道真的是……没想到蓝忘机竟神使鬼差的端起本子翻了开来，一看之下如蛇吻火燎，几乎要一把甩了出去，怎奈房内还有小厮进出忙碌，蓝忘机只得面色无改缓缓在桌前坐下背过身去，心道幸亏有屏风挡着。只听纸张微动，竟是又翻了几页。这几页画面愈加赤裸让人难堪，颈缠尾合皆是男子。惹得蓝忘机耳上的红霞眼看就要蔓延到面上，赶紧整了整呼吸对小厮道：

蓝忘机“我自己来，出去吧。”

他不需要热水，他现在需要的是冰！蓝忘机起身掠出窗外，沿着屋角急急飞掠，不躲不避任由雨水浇落。魏婴魏婴魏婴！好一个钻心蚀骨的魏婴！

细雨湿衣龙烟绣裘，蓝忘机浑身湿冷，依旧走了窗户。没跑太远，魏无羡该沐浴了，晚了水凉。

微凉的湿衣贴在身上，稍稍平复了些皮肤上的炙热，蓝忘机没着急换下，每日最煎熬的就是给魏无羡沐浴，他太需要这一点点寒凉来保持理智了。

试了试水温已有些偏凉，他将旁边覆着软盖的热水又倒了一桶进去，布巾打湿了一些，叠挂在浴桶边缘，走到塌前双拳握了握，随后长长呼吸了一道，才慢慢把手伸向魏无羡衣领，帮他解带宽衣。

一瞬间，春心萌动仿佛少年。双手居然紧张的颤抖不止，竟是半柱香都未能将衣结解开，心下一急手劲儿大了些，生生扯断了。

蓝忘机横抱着光溜溜的魏无羡，心如擂鼓，这种躁动一日强过一日，折磨煎熬着蓝忘机的心身，真真是要逼疯了他！

他赶忙将魏无羡轻轻放入浴桶，让其面向桶缘，双臂搭在布巾上，盘坐于桶内，还好还好，只是后背大空而已，可眼神却顺着背越过精健腰身落在水底那一弯……

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蓝忘机一挥手灭了烛火，搓齿切切，不可再看！

蓝忘机在黑暗中依然紧闭双眼，摸到另一块布巾覆在魏无羡后背上下擦动，暗夜本就催情生，更何况闭了视感，味感和触感便敏的出奇，潮热的手指触碰到魏无羡滑凉的皮肤，战栗随着指尖瞬间窜向全身，酥麻之感犹如一根根丝线游走于皮下，随之袭来的荷清气息充斥整个鼻腔，排山倒海，逼的蓝忘机几乎喘息。黑暗，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着魏无羡带来的荡魂摄魄之感，如同被密集丝茧缠覆包裹，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魏无羡便是情中沼泽，蓝忘机抬脚踏入无怨无悔，他深知再向前便是深陷灭顶，可那又如何！蓝湛，你早就醉在那坛天子笑中了，哪里还有心经清音能够保你？！“忘机不妨顺从心意。”再不能自持。

他火燎一般赶忙将手撤回，布巾落在水面上发出轻微啪唧的声响，传在蓝忘机耳中，听到的分明是万千空谷回音：

“心悦你，爱你，想要你……心悦你，爱你，想要你……心悦你，爱你，想要你……心悦你，爱你，想要你……心悦你，爱你，想要你……”

理智，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