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才病房――
赵胜推开门的时候,赵立才已经醒了,正和往常一样的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老板“醒了啊。”
赵胜说着把饭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摆在床边的桌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空碗,盛了些饭菜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不咸不淡地说道:
老板“吃饭。”
赵立才二话不说,打翻他手里的碗,脸上是藏不住的烦躁。
赵立财“吃吃吃,吃什么吃!老子差点命都没了!”
饭菜被打翻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饭菜香气。赵胜神色淡淡地蹲在地上用手将瓷片一一捡起来,默不作声。赵立才看着赵胜那闷声闷气的样子,心里越发厌恶。
赵立财“妈的,老子要出院,这鬼地方老子才不待!”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就要冲出病房。
老板“外面都是警察,你能去哪。”
赵胜把拣起的碎瓷片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过身,一脸淡漠地看着他。
赵立财“用不着你管!”
赵立才脚下一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出。赵胜无力地叹了口气,扶着柜子缓缓地在床边坐下来。
然而不到一分钟,便见摔门离去的赵立才一边举着双手,一边慢慢地向后倒退回病房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戏谑地声音。
夏凡“呦,你这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专门自投罗网来了?”
夏凡晃动着那副锃亮的手铐,走到了赵立才的身边,把他那双支楞起来的胳膊给放下。赵立才狠狠地咽了下口水,似乎有了慌张的感觉。夏凡勾唇轻笑,现在才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像赵立才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是以,夏凡想也不想地就要把手铐铐上去。
赵立才急的脑门起了一层密汗,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赵胜的身上,可赵胜却轻轻别过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赵立才气急,朝他啐了口唾沫,然后眼珠子一转,趁夏凡不注意,一把推开他就要跑,可夏凡哪会如他的意?当下眼疾手快地揪住赵立才的脖领子,将他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夏凡“还想跑?能耐啊你。”
为了防止给赵立才再次逃脱的机会,夏凡直接“咔”地一下,将手铐靠在了他的手腕上面。
夏凡“抢劫、偷盗、勒索,你小子不错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就算赵立才再傻,也知道这句话绝不是在夸他。所以他打算继续吊儿郎当地站在原地,装作没听见。夏凡也不理他这副德行,绕过他直接走到赵胜面前,询问道:
夏凡“请问您是?”
老板“我是他父亲。”
赵胜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他越过夏凡,看向前方那道乖张的身影,再次开口时,语气略显得有些苍白。
夏凡“您儿子涉嫌……”
老板“把他带走吧。”
夏凡听到这样干脆的回答,倒是一时愣在了原地。不对啊,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按道理来说,儿子蹲巴黎,当父亲的不应该哭喊着替儿子求情吗?怎么到了这,他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于是夏凡同志同情地看了一眼赵立才,顺便用他那250的智商直接打出了一份DNA报告――不是亲生的吧。
望着面色苍白的赵胜,夏凡张了张口,把那句“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带你儿子好好改造的”话给咽了回去,最后却只是扯动了一下唇角,便拖着死活不肯走的赵立才离开了病房。
刘建国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看清楚门口的夏凡,慢慢站直了身体,又立刻拉下了脸。
刘建国“抓个人还这么慢,让你唠家常去了?”
要说整个警局,夏凡最怕的人除了沈崇就是眼前的黑脸刘建国。一见到他,夏凡就不受控制地打哆嗦,刚才的气势瞬间蔫了下来。他笑嘻嘻地说道:
夏凡“刘队,这小子滑头的很,刚才还差点让他跑了。”
刘建国“行了,别说没用的。”
刘建国最不吃这套,但脸色还是稍加缓和起来,他打断了夏凡的嬉皮笑脸,又将套在制服外面的大衣脱下来,盖到赵立才的手上,抬头说道:
刘建国“把他带回警车里。”
夏凡“是!”
夏凡正欲离开,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确切的说,是在看赵立才。夏凡顺势扭头,正好看到了赵胜闪躲的目光。他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或许猜错了。赵胜不是不愿意替赵立才求情,而是更多的希望赵立才能去面对他所犯下的错,面对他应有的惩罚吧。可是……夏凡将目光放到赵立才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他的真能理解赵胜的苦心吗?
夏凡叹了口气,朝着赵胜点点头,便带着赵立才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赵胜才迈着错乱的步伐追了出去,但他脚步也只是停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赵立才的背影,红了眼眶。
今天的电梯也不知抽哪门子邪风,说坏就坏。于是,颜倾瑶只好通过走楼梯去接热水,当她拎着热水壶走到楼梯口时,一转过头,却见赵胜站在病房门口,目光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脸上,却是令人心酸的苦涩。颜倾瑶心下了然,缓步走到赵胜身边,轻声道:
颜倾瑶“赵老板……”
赵胜听见有人叫他,便木然地转过头看向声源,见来人是颜倾瑶,赵胜又换上了他以往淡然的模样,只不过,颜倾瑶还是能看到他眼底落寂。
老板“他小时候很乖的……”
赵胜轻轻地弥漫着,似乎那些回忆都缭绕在他的唇齿之间。只是,一瞬间眼里的暖意还来不及收回,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双眼充满了懊悔和痛苦。
回忆越陷越深,赵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颜倾瑶就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慢慢的讲……
赵立才是他唯一的儿子,小时候很乖很懂事,为了供儿子上学,他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开间面馆。生意越来越火爆,他也随之忙的脚不沾地,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儿子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等他停下来,回头看望儿子的时候,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已经长大了,而且染上了抽烟喝酒的毛病,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
赵胜的双手穿过头发抱住脑袋,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老板“是我的错,是我对他疏于陪伴和管教,才让他走上了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