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巴塔哥尼亚

陆川再确认一次装备清单
陆川单膝跪在酒店地毯上,手指划过摊开的登山包
陆川冰爪、防水手套、保温壶...
简薇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头顶
简薇陆先生,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她的呼吸吹动他后颈的碎发
简薇我们只是去冰川徒步,不是攀登K2
陆川转身将她拉到身前,严肃的表情与窗外白雪皑皑的菲茨罗伊峰奇异地和谐
陆川莫雷诺冰川每天移动两米,表面裂缝随时变化。去年有对法国夫妇——
简薇——因为擅自偏离路线掉进冰缝,被救援队花了六小时才救出来
简薇流畅地接话,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
简薇你已经讲过三遍了,导游先生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床头那对塞维利亚铃铛——此刻正系在简薇的登山靴上。陆川叹了口气,帮她拉好冲锋衣的拉链
陆川我只是...
简薇想保护好我
简薇踮脚亲了亲他微凉的鼻尖
简薇我知道。但今天答应我,别光顾着看路,也看看风景好吗?
酒店大堂里,其他队员正喝着马黛茶等待出发。导游Esteban是个留着浓密胡须的巴塔哥尼亚原住民,见到他们便热情地举起保温壶:"来尝尝真正的阿根廷能量饮料!"
简薇勇敢地接过镶银的马黛茶壶,啜了一口立刻皱起脸
简薇好苦!
"像爱情。"Esteban大笑着拍陆川的背,"开始苦涩,后来回甘!"
越野车在40号公路上疾驰,窗外是广袤的巴塔哥尼亚荒原。简薇靠在陆川肩上,望着远处渐变的蓝色冰川
简薇像不像你眼睛的颜色?
陆川我眼睛没这么冷
陆川捏了捏她戴着毛线手套的手
简薇才不是
简薇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简薇是夏天冰镇柠檬水的颜色,是...
她的声音突然被急刹车打断
Esteban指向窗外,一群原驼正在路边悠闲地吃草,毛茸茸的耳朵在风中抖动。
徒步起点在冰川国家公园的观景台。穿上冰爪后,简薇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嚓"的金属声响。陆川举着登山杖在前方探路,不时回头确认她的安全。
简薇专心看路!
简薇笑着提醒
简薇刚才谁说要当称职的向导来着?
莫雷诺冰川比照片上更加震撼——二十层楼高的冰墙绵延三十公里,在阳光下呈现出从奶白到钴蓝的渐变色彩。冰层深处不时传来雷鸣般的崩裂声,随后是大块冰块坠入阿根廷湖的壮观景象。

陆川听
陆川突然示意队伍停下。冰层下传来奇妙的"叮咚"声,像精灵在敲打水晶竖琴。
Esteban笑着解释:"融水在冰隧道里流动的声音。我们叫它'冰川的心跳'。"
简薇跪在冰面上,耳朵贴近冰层。陆川也跟着俯身,两人的头靠在一起。那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球深处,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简薇像在说...
陆川永远
陆川接上她的话
正午时分,队伍在冰川上一处平坦区域休息。Esteban从背包掏出奇迹般完整的巧克力蛋糕:"Sorpresa! 新婚快乐!"
在队友们的掌声中,陆川变出两个小酒杯和一瓶冰酒。金黄的酒液在零度环境下依然保持液态,倒入杯中立刻腾起白雾。
简薇德国冰酒?
简薇惊讶地接过
简薇你什么时候...
陆川托运了三瓶,就为今天
陆川与她碰杯
陆川敬冰川见证的爱情
甜腻的酒香在寒冷空气中格外浓郁。简薇小口啜饮,突然发现陆川没喝自己的那杯,而是正用手机录着什么。
简薇你在——
陆川嘘
他将手机贴近冰面
陆川录'心跳'声
返程时天气骤变,狂风卷着冰碴扑面而来。简薇的围巾被吹得猎猎作响,不得不抓住陆川的背包带防止走散。
陆川抓紧我!
陆川在风中大喊
陆川别松手!
简薇突然想起塞维利亚那个关于铃铛的承诺,在呼啸的风中笑了。她手腕一翻,与他十指相扣
简薇不会松手!永远不!
这声宣告被狂风卷走,却深深烙在两人紧贴的掌心里。
傍晚回到酒店,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简薇泡在浴缸里缓解徒步的疲劳,手腕上的铃铛随着水波轻响。陆川坐在床边整理照片,突然听到她惊叫。
陆川怎么了?
他冲进浴室
简薇指着窗外
简薇你看!
暴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夜空中,南极光正以不可思议的姿态舞动——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罕见的绯红色,像上帝打翻的葡萄酒,染红了整片天空。

他们裹着毛毯跑到阳台上。零下二十度的空气刺痛脸颊,却无法冷却这一刻的震撼。极光越来越亮,最后整个冰川都被映成梦幻的粉紫色。
简薇这...这不科学
简薇牙齿打颤地说
简薇南极光在巴塔哥尼亚很难看到,更别说这种颜色...
陆川将她裹得更紧
陆川有些奇迹不需要解释
简薇突然转身面对他,鼻尖冻得通红
简薇你还记得我们在冰岛的第一晚吗?我说'不想再一个人看风景'...
陆川记得
简薇现在我想修正这句话
简薇的手贴上他冰凉的脸颊
简薇不是'不想一个人',而是...
她停顿了一下,寻找准确的词
简薇而是'希望余生所有风景,都有你在我眼中看到的倒影'
陆川的蓝眼睛在极光下变成深邃的紫色。他低头吻住她时,远处冰川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天地在为这个誓言作证
最后一晚,Esteban邀请全队去他的家族牧场吃告别晚餐。简薇换上了唯一一条裙子——为塞维利亚弗拉门戈表演买的红裙,在粗犷的原木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夺目。
"La Reina del Hielo!" Esteban举杯致敬"冰女王",烤全羊的香气与红酒醇香弥漫整个房间。当地乐手弹起班多钮手风琴,旋律忧郁又热情。
陆川突然起身,用西班牙语向大家说了什么。在众人欢呼声中,他向简薇伸出手
陆川陪我跳一支探戈?
简薇你什么时候学的探戈?
简薇惊讶地被他拉起来
陆川昨晚你睡着后,我又偷偷看了两小时教学视频
陆川熟练地搂住她的腰
陆川别担心,我只记住了基本八步
他们在粗糙的木地板上笨拙地旋转,不时踩到对方脚趾。但酒精和欢笑模糊了所有失误,最后变成纯粹的拥抱摇摆。简薇的铃铛声、手风琴声和大家的掌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即兴的生命交响曲。
回程的越野车上,醉醺醺的Esteban坚持绕路带他们去看"新婚惊喜"。车停在某处荒原,他递给他们一个手电筒:"往前走两百米,别开灯。"
黑暗中,简薇紧抓陆川的手臂
简薇我们会不会踩到羊驼粪便...
陆川看
陆川突然轻声说
她抬头,呼吸瞬间凝滞——银河像被打翻的钻石,从地平线一端倾泻到另一端。没有光污染的南半球星空,清晰得能看见尘埃云和卫星轨迹。

简薇这是...
陆川麦哲伦星云
陆川指向两团模糊的光斑
陆川只有南半球能看到的伴星系
Esteban在远处按响车喇叭,灯光短暂地照亮他们脚下的草地——无数蒲公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陆川许个愿
陆川突然说
陆川然后一起吹
简薇双手合十,然后与陆川同时俯身。数百朵蒲公英的小伞腾空而起,在银河下形成一片漂浮的光点。
简薇我许的愿望是...
简薇望着远去的蒲公英
陆川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
陆川说出来就不灵了
回酒店的路上,简薇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车窗外,南十字星座低垂在天际,像一枚天然的钻石戒指,永恒地镶嵌在巴塔哥尼亚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