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天上才知道自己是个路痴……花了近一个钟头,才勉强确定了自己的大概方位,我躲着建筑密集的地方,曲曲折折的飞向我渴望已久的“家”……
转了几个圈……怎么回事啊?怎么没看到我印象中的房子呢?
不管了,找个地方降落吧!我感觉有几个建筑里好象已经有人发现我了……我可不想引起轰动……
好不容易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趁这里没有人,我赶快落到地面上……
收回翅膀,四面打量……我松了一口气,这里是个拆迁的建筑工地,大概刚动工不久吧,看来施工机械还没有进场,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的声音;马路远在几百米外,还听不到汽车的声音……
我再次小心检查了一下衣服,拢了拢长可及臀的微卷长发,这才发现我的头发又浓又密,还分了好几层:两侧的秀发刚刚超过双肩,半掩双耳;脑门顶的几层长短不一,层层叠盖却又蓬松无比;脑后的部分散布在整个后背还拖到屁股上……怎么这么麻烦?最糟糕的还是另一件事:我还赤着脚呢……
不敢多看那双曾经让我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的“玉足”……这他妈的还算是人的脚吗?!……我朝柏菲莉发脾气: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你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幸好还不觉得咯脚,没有鞋看来还不影响我的行动……
为了避人耳目,我特地选了个离家较远的地方,要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多分钟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开路……
毅然走上街道,走上归途,走向陌生的时间和人群……
虽然尽量低着头,但我还是要看路吧,再说我还要不时找找方向,于是我把脑袋向下倾斜了大约十度左右,这样既不引人注意,也能满足我走路的需要……
但我还是错了……我严重忽略……或者说严重低估了柏菲莉的杀伤力……
“知道比比安是什么意思吗?”莉莉丝的声音在我心里回放:“比比安的意思是‘最美天使之园’!你是天上最美丽的天使啊……柏菲莉……我可爱的柏菲莉……米迦勒大概想用你的美丽去征服魔界吧……”
……走上大街不过四,五分钟的样子……
……?!……?!?……?!……?!……
……这,这,这也太他妈的离谱了吧……
“啊!”,“哇!”“哦!”“耶!”“丝!”“厄!”……数不清的出气,抽气,磨牙……以及形容不出来的怪头怪脑的声音在四周不停响起……间杂着重物倒地的空气振动……无数的脚步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真见鬼了!!!
眼皮微微抬高一些,眼球稍稍上翻了一点点,以最小心的方式向面前一百八十度的范围以内扫描了一遍,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啊?!……数十人在我前面十米处呈扇形分布,远处和不远处有更多的人向我跑来……眼前之人个个目瞪口呆……不,不是目瞪口呆……是眼鼓嘴歪……下至四五岁的懵懂幼童,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以及风华正茂的俊男靓女……柏菲莉是通吃通杀------全无敌?!
微一迟疑……当柏菲莉眼波流转之际……“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十几个人摇晃着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天使……天使……”……
右边是栏杆,栏杆外面是马路,马路对面是人行道……那里也有不少的人朝这里好奇的张望,几个年轻人正在翻越围栏……马路中的汽车不停驶过,迎面过来的车辆---不论是大巴还是小车,靠窗的人们同身前的人们保持着相同的表情……向前行驶的车辆里偶尔有和柏菲莉目光接触的时候,凄厉的刹车声随即响起……转过头去,身后的人群远远超过了前面的数量,几乎已经隔绝了这条宽阔的人行街道……凡有看清柏菲莉面容者,无一例外的象是被夺去了魂魄……和刚才前面相同原因的“砰砰”声随即跟着响起来……
“蓬!”……一道分贝更高的声浪从马路中扫来……高声的喝叱和刺耳的喇叭声几乎同时响起……这时候,前面的道路也被堵死了……完蛋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柏菲莉的意识清晰的传来……
……你说这不奇怪?!你说连别的天使看到了你的容颜也是这样一付呆样?!那你去迷你的笨蛋天使啊!你跑到人间来干什么?你想让凡人得相思病死光光啊?!……你还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跟你说,老子忍了你很久了,没有你……你哭,你哭个屁……快闪人啊,你还发什么呆呀!……
在我的怒骂声中,柏菲莉拎起裙角向因人群保持着“安全距离”而没有被围死的地方---一间有着全玻璃大门的商店奔去……我感觉到一滴泪珠从眼角飘落……晕,真了不起啊,天使之泪居然不象凡人般的流下,而是用飘的……
糟糕,门是关着的!刚想回头……“轰”……
……巨响和兰色的电弧光几乎同时出现,紧接着,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从地面传来……是电线杆被撞倒了吧……混乱终于发生了……
回过身来,人群已经象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刚才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被汹涌的人潮瞬间淹没……连一丝呻吟都没有发出……心,骤然一紧……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柏菲莉同时惊慌起来,人都怎么了?!没发现这样会死人的吗?!……
站在门前的阶梯上,带着懊恼和不安的心情,望着眼前似乎已经失去自控的人群……还好,再没有下跪的人……可是,好象人们的眼光发生了一些变化……野兽般微微发红的眼神取代了先前的失神和迷茫……不少人喉咙里还发出了“荷……荷……”的喘息声……
越来越危险了……如果不是柏菲莉的圣洁气息让他们依然和我保持着近十米左右的距离的话……我想他们会冲过来把我撕成碎片吧……
…… 不少人开始把目光盯在柏菲莉的赤脚上……看见他们跃跃欲试的表情……柏菲莉的圣洁气息仿佛已经克制不住他们了……几个人爬在地上,围着刚才柏菲莉的天使之泪掉落的地方,争着,抢着,舔着……他们……疯了……
……公路上,一片狼籍……庞大的公交车横梗在路中央,两边各有几对发生相撞的车辆,有大有小,或横或翻……变成细小碎片的挡风玻璃和着纸屑,遍地都是……交通已经完全瘫痪……变形的公交车头紧紧嵌在因撞击而即将倾覆的电线杆的下部……断掉的电线横七竖八的挂在空中……因混凝土破碎而露出的丑陋粗大的黑色钢筋和车辆的驾驶室绞在一起……鲜血从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驾驶室门里流出来……溅到了电线杆上……哀号声,求救声,呼喊声,各种频率的喇叭声,混杂着人类能发出的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呈现出末日一般的光景……
但是,混乱似乎让眼下的情况有了一些好的变化,那些在包围圈外围看不清脸的一部分人似乎已经从疯狂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三三两两的开始把目光从柏菲莉身上转移到车祸现场……
灵光一闪……“看不清……看不清……”对呀!我真是笨死了,把脸遮起来不就好了?!看不见这张造成今天所有的灾难的“祸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想到就做!我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人群…开始找可以遮面的东西……
咦?!不妙!!!
刚转身,还没来得及翻看衣服,猛的从玻璃门的反射里发现背后的人群开始涌上来……
大骇之下急忙回转……
……象得到命令的纪律严明的士兵一样,人群立刻整齐的停在五米以外……
花容失色的柏菲莉忍不住轻拍胸口……好险……差点就完蛋了……如果发现得晚了几秒钟……如果人群刚才扑了上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逃掉哦……
再次拍拍胸口……我呆住了……
从爪子和胸口处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一种是柔软的饱满……一种是体贴的爱怜……
STOP!……STOP!!搞什么啊?!自摸啊?!
强迫自己“卡”掉这份微带粉色的感觉,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下的危局之中……
没办法,只得抬起左臂,用宽宽的袖摆遮住“祸根”,只留出双眼……想了想,又把爪子缩进衣袖……脚嘛,暂时没办法……灵机一动……我蹲了下去,用衣服把赤脚全部遮盖起来……
还好,人群没有骚动……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好了,现在咱们就这么耗着吧……刚才已经看到不少巡警已经赶到这里来了……我就等着警察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