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默写？千夜涵咬着笔杆，盯着试卷上那道六分的古诗词填空题。书房里只听得见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以及羲皞研偶尔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她在心里默念着，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字迹。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将夜空染成紫红色，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千夜涵偷偷抬眼，透过额前垂落的碎发看向书桌对面的男人。羲皞研正低头批阅文件，暖黄的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就在她出神的瞬间，羲皞研突然抬眼。千夜涵慌忙低头，假装专注于试卷上的下一道题——"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的后一句是什么..."
"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在心里默背，笔尖却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对吗？"千夜涵咬了咬下唇，"不管了，错了就错了！哼！"
她能感觉到羲皞研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但当她把最后一道题写完，整理好试卷放在他面前时，那个男人却只是盯着手中的文件，仿佛刚才的注视都是她的错觉。
千夜涵皞研，我填完了，先下去了。
千夜涵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活动了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膀。
羲皞研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文件。千夜涵转身时，错过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楼下厨房的灯光亮起。千夜涵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动作利落地淘米、切姜丝。锅里的水很快沸腾，米粒在水中翻滚。她盯着咕嘟作响的粥，思绪却飘回书房——羲皞研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
千夜涵工作狂...
她小声嘀咕，往粥里撒了一把葱花。
五分钟后，千夜涵端着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重新出现在书房门口。羲皞研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千夜涵你一个晚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她把碗放在文件堆旁的空隙。
千夜涵我随便做的，吃了吧。
千夜涵顿了顿。
千夜涵吃完记得自己拿下去...我先回房了。
没等回应，她已经转身离开，自然也没看到羲皞研摘下眼镜，望着那碗粥露出的浅笑。他拿起勺子，发现碗底还垫着一张便利贴："别总喝咖啡，伤胃。"
——
推开卧室门，千夜涵一眼就看见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千幽盈。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份未完成的PPT。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合上电脑。
千夜涵怎么能趴在书桌上睡啊...
千夜涵小声抱怨，伸手拨开姐姐脸上散乱的长发。
千夜涵着凉了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地架起千幽盈的肩膀，对方却只是含糊地咕哝了一声，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千夜涵睡得这么沉...
千夜涵哭笑不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比自己还高的姐姐挪到床上。
给千幽盈盖好被子后，千夜涵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半。她正准备关灯睡觉，隔壁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
"Defeat！"电子女声伴随着激烈的背景音乐穿透墙壁。千夜涵痛苦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千幽盈嗯...
身旁的千幽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千幽盈谁啊...大半夜的...
千夜涵抬头看了眼闹钟。
千夜涵两点半...漠翱这家伙又通宵打游戏。
千幽盈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千幽盈揉着眼睛坐起来，长发乱蓬蓬地翘着。
千夜涵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
千夜涵姐，你去叫他停下吧。
千幽盈为什么是我去啊！
千幽盈抗议道，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千夜涵你和他比较熟...
千夜涵死死拽着被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千夜涵还有...我还没睡醒...
千幽盈看着缩成蚕蛹状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
千幽盈行吧，你睡你的。
她随手抓起床边的针织开衫披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门口。经过穿衣镜时，千幽盈瞥见自己睡歪的睡衣领口和乱糟糟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整理了一番。
站在漠翱房门前，千幽盈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三下。游戏音效依然震天响，她加重力道又敲了几次。
“谁啊？”门内传来了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男声。
千幽盈是我。
千幽盈压低声音。
千幽盈你能不能小点声？都凌晨两点了。
门突然打开，漠翱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门口，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T恤，眼睛却亮得惊人。
颜漠翱幽盈？你怎么...
千幽盈你游戏声音太大了。
千幽盈打断他，指了指身后。
千幽盈夜涵明天还要继续去皞研那的。
漠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歉意的表情。
颜漠翱抱歉抱歉，我戴耳机。
他挠了挠头。
颜漠翱那个...要进来坐坐吗？我刚点了外卖，有小龙虾。
千幽盈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麻辣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犹豫地回头看了眼自己房间的方向...
——
与此同时，千夜涵正抱着枕头，听着门外隐约的对话声，嘴角微微上扬。她摸出手机，给羲皞研发了条消息："粥喝完了吗？"
几乎是立刻，屏幕上跳出回复："嗯。"
紧接着又一条："明天还来书房学习吗？"
千夜涵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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