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亭中坐下。
“这样安生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几天。”叶若依叹了口气。
萧瑟垂眸，“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
叶若依张了张嘴，“有件事我或许该提醒你，我爹最近似乎有所动作。”
“并不意外。”萧瑟摩挲着杯沿。
“你知道是谁？”叶若依有些惊讶。
萧瑟点点头，“时机一到他们自然会出现，只是不知道吸引他们来的究竟是什么。叶将军对当年之事本就耿耿于怀，如今他们出现有所动作也是正常的。”
……
夜里，叶若依路过书房，走进见叶啸鹰在写字。
桌案上，白纸轩墨，边上是“忠”“义”，中央摆着“忍”字。
叶啸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陷入某种情绪中，“闺女，我遇见他那一年，十七岁。我是天启一屠户的儿子，当时，我拿了一把砍猪的刀，就这么看着他，他对我说，我见你屠刀猪羊，却有宰天下之气，可愿与我同战天下？”
“我却回了一句，买肉吗？不买滚！”叶啸鹰忽而笑了，笑中难掩悲伤，“后来，我成了一名巡街校尉，再后来我成了先锋营的副将，有一次我们遭到了敌人的围攻，整个先锋营全军覆没，我也只留下了一口气。”
“是他把我从尸体堆里给刨出来的，当时我就想以后为了他，身死也情愿。”
叶若依笑着点头，“这段故事，未曾听父亲提起过。”
叶啸鹰顿了顿，周身已然无方才那样轻松，声音浑浊悠远，“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后来，我成了骠骑大将军，上将军，大将军，先帝御赐金甲，封金甲将军之号，但是我依然愿意做一个追随在他马后的小卒。”
“可是那天，他死了。不是死在战场上，是死在了法场上，那件事情的前一个月，琅琊王突然降罪于我，以我治军不严，夺去了我的兵符。我知道，明德帝不杀我那是为了防止兵变，他把位置留给我是为了安抚我，这么多年，我也的确假装被他安抚，所以天下人知道我叶啸鹰是为了琅琊王之死对皇帝心生芥蒂。”
“但是因为畏惧皇威，所以才不敢造次。”叶啸鹰觉得可笑，“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局，那我就做给他们看。”
叶若依心情有些沉重，微叹道：“父亲今夜为何这么多感慨？”
“若依，今天我会派一队精兵护你出城，你先离开天启一段日子。”叶啸鹰忽而坐直身体，看向自己这个女儿。他要做的是杀头的事，自己纵然如何都无所谓，但若失败他不希望牵扯到叶若依。
叶若依惊讶道：“为何？”
“他的病情一直很糟糕，随时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如今天启城中几位皇子争斗得又厉害，我生怕会出现一些变故。”叶啸鹰找了个借口。
“变故？”叶若依眉头微蹙，“父亲你何时害怕过变故？你一直期待的不就是变故吗？我一直在帮助萧瑟，父亲你也是默许的，为何突然要送我出城？”
叶啸鹰犹豫再三，道：“好，我问你萧楚河入天启是为了当皇帝来的，还是为了查清当年那件案子来的？”
“以我对他的了解，自然是为了查案。”叶若依道。
“那便是了，萧楚河一直没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当上皇帝，才能查清此案，以臣逆君那是天方夜谭。所以说，在他和赤王的这次争斗中，我不看好他。”叶啸鹰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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