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见他的表情,叹了口气,“这次损失了多少?追不追的回来?报官了可否?”
杨羡后退了一步,“何必惺惺作态?骗子诓我本钱,使费,脚力将将六百文,这一月我赚了也赔了刚刚好对等,哪个骗子挖空心思做这个局?交易的时候我亲眼瞧见范大官人的心腹小厮在对街盘旋,范大官人又与柴郎君交好。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那清规与你的本钱还剩几文?”柴安问道。
杨羡一下被问住,他左右不剩下多少。
柴安叹了口气,“你杨家落魄,清规不忍我才盘下小院供你们吃住,清规又与本钱给你翻身,可一月未到,你便花费殆尽,你怎么还有脸到我面前来闹?我断不会继续将我妹妹再交给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杨羡似有些迷茫,“是啊,我这样的人终归是配不上娘子的,我不是良人,可你二人就是吗?你们设下骗局引我入内,你们可曾告知过她?问过她意愿?如此小人行径。”
柴安招了招手,“来人。”
“无需你赶,我自己会走。”杨羡以为他要赶客。
却见那小厮拿来一个包袱,里头叮叮当当的。
柴安解开包袱,“这是我借给你的本钱,古有伍子胥落难行乞,淮阴侯从人寄食,豪杰尚有气短日,谁没个为难的时候,杨羡,我给你一个机会,今夜码头会有一艘船出发去泉州,你去那儿坐上海船,出海贩货,一年获利不可计数。”
“大舅哥。”杨羡突然觉得此人还是不错的。
柴安一听这个称呼就头疼,“我有言在先,海上风高浪急,诡谲莫测,你出得海去,未必回得来,再者,我要你与清规说清楚,自今日后你二人不再是夫妻,日后另嫁娶都再无干涉。你知道,我向来不想让清规受苦,若她拿着和离书迟迟不愿和离,怕是会等成寡妇。”
“我明白,我会说清楚的。”杨羡正色道。
人离开后,杜仰熙有些不理解。
“你既然不想让他纠缠清规,为何要帮他?”
柴安轻笑,“是帮是害唯有他自个儿清楚,他若有此毅力能坚持下来,那是他的造化,若没有,海上的生活足以逼死一个人。”
杜仰熙才觉眼前人是个十足十的商人。
“你不怕清规随他一起上船?”
柴安笑着道:“他们二人若此情笃深,我认栽。若只是普通情谊,何须忧心,左右我要要离京,元明,我知你喜欢我妹妹,届时只剩下你一人在此,你大可随心追求,想必我娘会很开心。”
杜仰熙有些半信半疑,他不是没看出柴安的心思,这样好的机会他就这样让给自己了?好似发梦一般。
“如此,那便多谢柴兄。”
柴安有自己的思量,若柴静选了杨羡,他不再干涉,直接按照原计划出海拓展生意去。若她选了自己,那便继续留在汴京做生意,左右那些家产也够花几辈子。若她选了杜仰熙,家中生意也有个探花郎做镇,不会有人想要来惹一身骚。
他此举只是想看看,柴静的心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