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离开后,万皇后才道:“日后你们也会为人父母,该明白长辈的苦心,宋墨邬善再有理也只是个外臣,佑霆犯下再大的错也终究是陛下的亲骨肉。”
“陛下不仅是庆王一个人的父亲,更是天下人的君父。”窦昭反驳道。
万皇后却道:“是君父才更要着眼于大局,倘若皇亲重臣个个贪墨弄权,把他们都斩了,朝廷还能运作吗?百姓还能信这个朝廷吗?法难责众,何况至亲,豫安王是陛下的皇叔,冀怀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契书不一定是罪证,但一定是压死你们的连亘巨石。”
许尽欢抿唇,没有说话。
“你们二人跪到现在也算是尽了夫妻情分,该为自己想想吧,跟宋墨断了回你的万佛寺去,我可以当作韩家在十二年前便已绝后,给韩少保留存香火。”万皇后见她不为所动,继续加着砝码,“你若愿意,我也可以为你在身边留一个位置,做被罪臣连累的妻子,还是本宫念你祖父为社稷之功加封你为郡主,不难选吧?”
许尽欢冷笑,“君子之行,行其道也。这是我祖父教我的,无论你说再多我会选的也只有宋墨一人,我会在这里等着他走出来。”
万皇后轻笑道:“君道臣道本就各行其道,宋墨今天要清清白白从这儿走出来只有一条路,就是认了今晚之行是受人教唆,把罪名扣到窦世英也就是窦昭父亲头上,可这样一来你与窦昭的情分也就没了吧。”
窦昭紧抿着唇,这件事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许尽欢的夫君。
很快,殿门大开,汪公公扬声道:“陛下口谕,宋墨渎职懈怠,致使常乐街有失,念其昔日功勋,免去死罪,罢其一切职务,即刻押送诏狱,听候发落!邬善伙同其罪,自今日起革职暂歇。”
万皇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惜了,英国公夫人。”
许尽欢看着宋墨被押出来,小跑过去却被女官压住。
“我不要紧,别担心。”宋墨路过时还在安慰她。
此事是他们揣测错了圣意,以为有了证据陛下便能下旨治庆王的罪,未曾想到那些皇亲国戚皆为他说话,像刚开始说的,法难责众,便只罚他一人。
“砚堂!”许尽欢身子一晃,便晕了过去。
宋墨挣脱束缚,“尽欢!”将人抱了起来,这才没让她倒下去,“太医,快传太医!”声嘶力竭。
窦昭眼眶微红,大喊道:“快去传太医啊!都愣着做什么?”
………
次日
一辆马车穿过郊道,纪咏看着采月怀里苍白虚弱的许尽欢,她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宋墨的名字。
纪咏眼中闪过心疼,“你救不了他,文曲星明亮耀眼,天冲星愈加黯淡,行将陨落,宋墨即将命不久矣。”
“纪大人,你先把马车停下来救救夫人吧。”采月哽咽道。
纪咏摇了摇头,“停不下来了,此刻英国公府的人必定虎视眈眈,我们得先把尽欢护送到安全的地方。”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心底闷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