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的后背还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被麻绳勒出的红痕还在发烫，此刻被那道逆光里的身影盯着，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她悄悄将已经松开的右手往衣摆褶皱里又藏了藏，指甲缝里的血痂混着麻绳的黄渣，硌得掌心发疼。
顾兮“你就是他们说的‘老大’？”
顾兮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意，视线死死黏在对方下巴那道疤痕上——那疤痕不长，却像道深沟，在昏暗里泛着冷硬的光。
顾兮“绑架我要五千万，你们倒是看得起我。”
对方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顾兮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个银质打火机，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机身，“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照亮了他下颌线的弧度。那火苗离她的脸只有半尺远，灼热的气息裹着冷冽的雪松味扑过来，顾兮下意识往后缩，后腰撞在墙缝的碎砖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沈砚“没有老公”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冰锥磨过石面
沈砚“那你哪来的底气跟黄毛呛声？”
顾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刚才跟黄毛的对话，这人全听见了？她咬了咬下唇，故意扯出一抹笑
顾兮“我没老公，但我有钱啊。五千万而已，我卡里的零头都比这多。”
这话半真半假，她的确靠着家里留下的家底过得宽裕，但五千万对现在的她来说，也足够肉疼。
男人的指尖夹着打火机，火苗晃了晃，映得他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沈砚“卡在哪？”
顾兮“在我包里，外面车上。”
顾兮说得干脆
顾兮“但你们得先把我松开，我手都麻了——总不能让我用绑着的手输密码吧？”
她故意动了动被绑在身前的左手（其实右手已经挣脱，只是假装还被捆着），麻绳摩擦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男人的视线扫过她泛红的手腕，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臂。他的掌心冰凉，指腹带着薄茧，用力的弧度刚好卡在她手腕的红痕上，顾兮疼得眉头皱成一团，却咬着牙没出声。
沈砚“黄毛说你在动”
男人的拇指擦过她手腕的血珠，语气听不出情绪
沈砚“是在解绳子？”
顾兮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脸上却立刻堆起委屈
顾兮“我手被勒得疼，动两下都不行？你们绑人的时候就不能用点软绳子？这麻绳都快把我皮磨破了！”
她故意把左手往他怀里送了送，露出手腕上渗血的红痕，指甲却在衣摆下悄悄勾住了墙根的碎酒瓶——那酒瓶口碎得锋利，是她刚才余光瞥见的“武器”。
男人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两秒，忽然松了手。顾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转身走向地下室的铁门边，对着外面喊
沈砚“黄毛，把她的包拿进来。”
黄毛磨磨蹭蹭地推门进来，怀里抱着顾兮的帆布包，眼神躲躲闪闪的。顾兮趁他弯腰递包的瞬间，突然屈起膝盖撞向他的小腹——黄毛“嗷”地叫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下去，包也“哗啦”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手机散了一地
就在这时，顾兮猛地抽出藏在衣摆下的右手，抓起地上的碎酒瓶，转身就往地下室的通风口跑——那通风口在墙角上方，只有半米宽，是她刚才观察地形时发现的唯一出口。可她刚跑两步，后领就被人死死攥住，一股蛮力将她往后拽，后背重重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沈砚“想跑？”
男人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雪松味的气息钻进衣领
沈砚“通风口通向后巷的下水道，你确定要从那爬出去？”
顾兮手里的碎酒瓶还抵在他的腰侧，却被他的手臂牢牢钳住。她能感觉到他腰腹的肌肉紧绷着，却没有半分躲闪——显然没把这碎酒瓶放在眼里。顾兮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顾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有钱，你们拿了钱放我走不行吗？”
男人的指尖划过她的后颈，停在她耳后的碎发上
沈砚“我要的不是你的钱。”
顾兮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眼前。照片是在咖啡馆拍的，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个穿西装的男人——那是她上周见的投资人。而照片边缘，还沾着一点焦黑的灰烬，像极了两年前那场火灾里的残留
沈砚“他是谁？”
男人的拇指按在照片里投资人的脸上，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顾兮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上周投资人提过，两年前他曾和一个叫“沐冉”的女人合作过项目，后来对方突然消失了。她强装镇定
顾兮“你们绑错人了。你们要找的是他的合作伙伴？”
男人没说话，只是捏着照片的手指越收越紧，指节泛白。顾兮看着他下巴的疤痕，忽然想起母亲生前提过的名字——这个男人，是两年前火灾里唯一的幸存者，当时他被人从火海里拖出来时，怀里还抱着一个烧焦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沐冉”的名字
顾兮“我跟他只是合作关系，”
顾兮立刻解释
顾兮“我不认识什么沐冉，你们找错人了！”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松开了攥着她后领的手。顾兮踉跄着站稳，手里的碎酒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男人走到铁门边，对着外面说了句
沈砚“把黄毛拖走，这女人放了。”
顾兮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男人拉开铁门，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喊
顾兮“两年前的火灾……是沐冉放的火吗？”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照片
沈砚“她要的不是钱，是‘清算’。”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地下室的黑暗彻底锁在里面
顾兮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亮屏幕——信号格终于变成了满格。她刚要拨通报警电话，地下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裹着晚风冲了进来
？？？“顾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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