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琳夫人。”
“夫人？您……”
这位贵族遗孀始终没吭过一声，古堡仿佛遮盖了她目所能及的一切，牢牢地囊住那颗被争斗卸下的枯槁般的心。
十几年了，伊茨伯爵的没落，这座从四百年前就扎根在赫里斯军区和敌方要塞的边界的古堡，仿佛是遭受过的火灾留下的火种，让赫里斯军区的温度一直比别的地区还高，这更是对某种魔咒的掩饰，使其他人不敢靠近此地半步。
法科上校一直不敢打破这片死一般的寂静，刚才的呼唤，是来自艾萨克博士：
“加德琳夫人，请原谅我的不敬。”
艾萨克温文尔雅地行了个礼，丝毫不理会陪同贵族遗孀左右的法科上校的警示。
“一个名叫白其的少年求见，现正跪在荆棘地的对面。”
“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能见能到夫人，何况一介草民。”法科上校直接替加德琳夫人回绝，语气中还带有一丝不屑和鄙视。
“白其……好个玄武国的名字。”加德琳夫人说出了她这个月的第一句话，“既然都要死，让他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据说，他声称自己是……国王的血脉。”艾萨克谨慎地说到。
“难道现在王储都烂大街了么？”加德琳夫人调侃道，“死刑处理！真让我失望！”
“如果我能保证让夫人拿到自己想要的，包括调控赫里斯军区的权利，灭世系统的掌控权呢？”
“你看看他，真像那些玄武国骗人的江湖术士，说的句句都是疯话！”
可加德琳的脸上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使她的面目掺合了一丝柔和。
――――――
“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没有，队长，请听我解释……”
“你他妈的解释？凡是2.0版本以上的TA都会因为某种原子的推进和爆炸特性融合，使其空间混乱，激发原子的震动会影响周围一切物质，留下灼烧的痕迹，用探测器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那位士兵还没解释清楚，就被在旁一个王室护卫拧下头颅。仅在倏忽间。
“话说，那种你发明的原子叫啥来着？”
“精神XHML109编号，以后会加以改善，将储存卡溶进微米量级单元的核心物质，进一步储存TA的所有特性和功能，恍然为角落的尘埃，只要有感应推进器，再驾驶异能国的技术，传送便不会留下痕迹。
“然而，这项研究成果和中心原理，只有我懂。”那位追随者露出的神秘笑容，使周围部队的军官皱起了眉头。
“一个炼金师就怎么嚣张？这样借着科学的名言来宣扬那种不切实际、像哄三岁小孩的思想？应该滚出斯坦国！”
“我看啊，在此之前他在斯特国宣扬的另一种被称之为‘化学’的东西，准备要从世界上消失了吧！”
“是么？我很期待。”
――――――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那道鬼火依旧在拷打着他的身体，使其一直心神不宁。伤疤受其炽热的邪气越发恶化。罪犯被手铐脚链吊着，任凭那火辣辣的痛感蚕食他所剩的知觉。
如今还在不停地前行，也就只有时间了。皮表被染上的未知液体慢慢地凝聚在一起，犹如又细又尖的小刺一点点渗进皮肉，扎进血管，直逼心脉。
“疼么？我会下手轻一些，好让你走得舒适一点。”
“我当然知道，”那人吃力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死了能为你的计划做垫脚石，这是我的荣幸吗，烟？”
审判者的心微微动摇了一下，但他没有多想，就把这些幻想当做对这位犯人的惩治。
“烟？死根本轮不上他，因为他就没有存在过！”
嗤之以鼻、冷笑声，像是惩戒自己，嘲笑自己。
“那是无上的占卜，除了他，也就你知道内容。”
“他也死了，大限已过。”
“倒不如说，也是你的手脚。”
“这一切因为他伊始。”
“你真的很喜欢下棋，而且会把身边的每一个人当做棋子。”
审判者没有回应，藏在黑暗中的杀心被隐忍了下来。
被最信任的人推入悬崖，没有人能发现那条缝隙底下还有割裂的祈求。狭长的天空载满无助，也许是死之希望：
没错，谁都知道，他也知道，那来救他的东西，名叫毁灭。身前蹲下来给予挑衅的男人，则是披着冠冕堂皇的“审判”，用来传达这种“邀请”的代理人。
“他……去哪了？”犯人警觉起来，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晚了。
“斯坦国。”审判者平静地说，“我不介意你去找他，当然，玄武国到处贴满了他的通缉令，联盟会再次把你抓回来。”
“不可能……叛徒……不是他……”这是审判者最喜欢看到的神情，他希望他在惊愕的绝望中断灭如泡影般的肉体……甚至，连鬼魂都不可能安定。
阎王爷是神话中的冥府主人，而他，是真实存在的掌管天下亡灵的人类，名号鬼卿。
“他只给你留了这么一粒尘埃，还包装得很精美，祭奠品对吧？微不足道――你还记得这什么意思么？”
“没想到，让我回忆起最美好的，和让我最崩溃的，是同个人。”犯人傻笑着，直接打断了审判者。“我输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其中的牺牲品，所以深感惋惜。但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认命了，这不像你。”
“回答我，”犯人艰难地说，“因为恐惧肉身俱灭，所以选择控制死人。这就是你的意图吧？”
审判者鬼卿没有说话，他笑了，疯狂的笑声滋生了暗室里一切阴森可怖的源头，被烙上特别标记的的恶魔纷纷从地狱挣脱了束缚，蠢蠢欲动只为服从于他。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现在最在乎你死的人，除了我，还是我！”
几个时辰如风吹过，若是没有审判者与犯人的鸿沟，他们或许能像结拜兄弟那般饮酒谈笑。
蓝色的鬼火依旧跳动着，周围空气里都充斥着躁动不安的昏暗和死寂――“多活了几个时辰，应该感到满足了：你应该去死了。”
“我等待着。”他笑了，也许是燃尽生命笑出来的。
咔嚓――如此细微轻灵，也只有两人能听见了。那是丹丸被犯人捏碎的声音。
“她的，对么？”
“碎了。”犯人满意地闭上双眼，那深黑色的世界彻底关闭。
随后，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你的手还真是无比干净啊……
这个世界被披上一层面纱，轻软，却如锁着普罗米修斯的锁链坚固。谁都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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