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

-浔阳城梨园-

台旁的乐声响起，一青衣掀起门帘碎步登台，似神仙般飘乎。

手尖滑过水袖，微微掀起衣裳。向前两步，又抬手掩面轻笑，收起水袖，望着男儿郎的眼中情含脉脉。

女子轻嗔一下，微微张口咿咿呀呀地唱着。杜丽娘的柔情全都倾尽在柳梦梅那边，可到了最后柳梦梅却弃她寻欢，杜丽娘的柔情在一瞬之之间转为铿锵。

乐声由欣喜转悲戚，杜丽娘的敢爱敢恨更是令人为之折服。与柳梦梅跟断义绝，再无来往。

一曲落幕，世间再无杜丽娘。

戏落幕帷，林羡早已沉浸在那出《牡丹亭》中难以自拔，杜丽娘敢爱敢恨，却也有她可以敢爱敢恨的资本，而她不行。倏然想起三个月前还在京城时，长公主来府上找到她时的所言。

-三个月前-

“林羡，你必须提我嫁给沂国太子。”长公主的口吻带着命令，倒是让林羡很不爽快。

林羡“长公主何出此言，与他国联姻和亲本就是帝王家的常事，与我一届小小的将军有何干系。”

林羡的态度很是强硬，金所炫也感觉到她的气场，却还是气焰盛得很，甩甩袖子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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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日了，长公主再有三个月就要出嫁和亲的事儿已经全国皆知，可却迟迟没有让她替嫁的消息。

想来圣上下旨遣她回浔阳城倒不是长公主的意思，依长公主的性子来看，若是圣上同意替嫁，她应该已经被召入宫中学习利益才是。

既现已如此，安心便是，也犯不着惊动兄长。

坐在一旁的阿愿无心看戏，心思全然在方才买的绿豆糕上，便轻轻扯了扯王阿一博的衣角，“师傅，我想吃绿豆糕。”

王一博先是瞥了眼林羡，见林羡的一心看着台上的戏，把绿豆糕打开给了阿愿两块，“阿愿记得给阿羡一块。”随后摸了摸阿愿的头顶，由他去了。

阿愿跑到林羡身边，把绿豆糕举在林羡的面前，“阿羡姐姐，这个给你吃。”林羡笑着摸摸阿愿，接过阿愿递过来的绿豆糕。

林羡“谢谢阿愿，真乖。”

得到林羡夸赞的阿愿很是欢喜，直接坐在林羡身旁吃着绿豆糕。

-翌日-

明明只是寅时，林羡却已经收整好衣装准备出门。与其说是她醒的早，倒不如说她一夜都没有沾床。

拿上放在剑架上的佩剑，又放下，只是带了匕首藏好，便离开了城主府，只有砚台下面留了张字条。

寅时未过半，可城东的码头渔市早已满是人群。

此时的林羡一副男儿扮相，双手背在身后四处转悠着，渔人的吆喝声充满了整个码头。

“这位爷来看看吧，我这鱼都是刚刚打上来的，还鲜着呢。”一个鱼贩一手提着条鱼，一手招呼着林羡看自己的鱼。

林羡看看鱼贩手中的鱼，倒还不错，便随口问了句“小兄弟，我想打听一下，你这鱼是在哪里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