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玖.

-浔阳城-

街上的行人瞬间停下了脚步，孩童手中的草蝴蝶被大风刮落在地上，街前的喧闹霎时间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停滞住了。

王一博“天帝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只剩下一缕残魄了……”

纵然苏明远也不愿看到这一幕，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苏明远“因为她是鬼王。”

“她是鬼王，曾率领百万阴兵扰乱三界安宁，险些造成人间的生灵涂炭。”

王一博“可她已经在戒塔中反省三万年了。”

“因为她是鬼王。”

-京城-

霎时间，空中的猎猎旌旗在空中悬浮，帐外没有了动静。

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羡便掀开门帘查看情况，巡逻到附近的士兵保持着一个姿势丝毫不动，就算是悬着一只脚也不曾有一丝动摇的趋势。

走出帐外，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林羡绕着军营转了几圈，全部人都静止了，就连黄奕周也保持着伏案的体态未曾变过。

缓缓走出军营，林羡这才发现，静止的不止是军营，整个京城都陷入了这种怪状。

她这才见到京城究竟是如何的破败，夜色里火光蔓延，哭喊声划破长空，远处的宫墙一片焦灼废土。

周遭没有一丝声响，巷道中蜷缩在角落的妇孺只有哭喊着的神情，逃难的商贾在城门关卡停住。

林羡“这一切是怎么了……”

记忆的深处被黄沙掩埋，却在这时显露出来，她儿时也经历过这样的情况，那时恰好停滞在阿娘被杀的一瞬间。

这份记忆一直在心底，藏了近二十年。

阿娘被人从身后刺入长刀，那仓皇害怕的表情让那时年少的林羡难以释怀。

她记得阿娘惨死在她的面前，后来她晕倒了，再次醒来却发现阿娘还在世上，她无法确认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却也这样虚晃着度过了这些年。

如今相同的情况再次出现，她犹豫了。

林羡“都是假的吗……”

在这么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寄托一丝信任的黄奕周也和他们一样，凝固了。

好似她不属于这里，她生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

就像那年出征归来碰上的算命先生所说的一样——

她是祸斗之子。

唯有天神可化解她所带来的灾祸。

譬如远亲说她天生招邪，克死了爹娘不说，就连为她驱邪镇灾的王老道士也死于非命。

他们说，一切都是她的错，若没有她，便不会有这一切。

这似乎是现实。

但她开始觉着安稳，是在那场灯会遇上王一博之后，遇到他之后，她的生活才未像从前一般坎坷。

林羡“他是天神吗？”

现下四处皆寂寥，无人可以回应她的话。

林羡“王一博，你是天神，对吗……”

她唇角有些颤抖，眼尾无意抖落一颗泪水，喉咙间像是有异物卡在里面，如鲠在喉。

可她得不到答复，整座城，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