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壹拾贰.

-天界，逸弦宫-

金阙晴光照，琼枝瑞色封。九重天上无分四季，向来都是翠竹生春、紫宸蔼庭的祥色。隔着缥缈的祥烟瑞雾，王一博抬眼，却怎么也望不到云端尽头。就好像他的人生，未来注定在这迷雾之中沉沉浮浮。

人生聚散总无常，岁月如梭，人来人往。与故人一朝离散，往往各安天涯，隔着茫茫人海再难相遇，重逢是一件尤为难得之事。无论是朝思暮想，还是未曾奢望，当那个人穿越人海而来，别离之憾终于释怀。

他昨夜又梦到她了。

梦到她穿着姐姐的红装，带着面纱，一步步走向诛仙台，他远远地看着，却动不了，无论如何叫喊都没有声音，他多想把她拉回来。

众仙之中忽然闪出一抹黑衣身影，他认出来了，那个人是他，是当初的他。

忽然觉得脸颊上是湿润的，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水珠，他很明显得感觉到，是泪水，并非落雨。

眼前一花，他不在方才的那人视角上了，换到了她的斜方，他这才发现方才的视角是林瓷的。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走上诛仙台，以她当时鬼王的权利，想要调动阴兵攻打天界都绰绰有余，她又如何能这样镇定地站在众神之间。

猛然梦醒，过往的一切皆若云烟一般消散，触不可及。

-次日，洛桐殿-

洛折一声不吭地坐在交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沿，神情有些沉重。

他的对面，是王一博。

王一博“洛折，当年阿羡在诛仙台上，林瓷也在，而且就在众神之中。”

洛折的眼眸垂下了，前些日子他去阴界找符鹿，可符鹿与他说的，也并非是真正的事实。

在符鹿的口中，林瓷是在林羡魂飞魄散后才知晓事情，可王一博却又说林瓷当时也在。但不论是神，还是人，都有私心，他们所认为的真相，往往是自己希望的那个真相。

事实到底是如此，如今也只有林瓷才晓得。可林瓷现在的模样，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洛折“王一博，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个局？”

一个，林瓷和林羡设好的局，包括现在，都在她们的预料之中，甚至是洛折将朱雀铜镜赠予王一博，而王一博又要用林瓷生祭，换回林羡。

洛折此话一出，王一博愣住了，可也仅仅是片刻，便说服自己，这不可能。

王一博“她们不可能算得如此准，当初在师傅门下时，她对千机的兴趣时浓时淡的。”

语毕，王一博突然愣住了，当初林羡对自己也是，时冷时热，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洛折，而洛折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易容用的假脸。

洛折“我去了你的暗室，这是从林瓷的脸上摘下来的。”

洛折“朱雀铜镜也在我这里。”

现在看来，当初在诛仙台丧命的那抹红影，还不清楚是谁。他们到现在才知道，她们姐妹俩会互换身份，过对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