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魏劭甚至怀疑,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报应吧?
魏劭“自从我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开始。”
韶颜默了片刻,指腹轻按着他的玉枕穴,轻声细语道:
韶颜“许是夫君多思多忧所致。”
韶颜“心里不要藏着太多事,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他不愿与旁人说起的事情,大可以与她这个枕边人说。
同样的,他不愿意去做的那些事情,也可以交给她这个最信得过的人做。
因为他们本就是夫妻。
魏劭“有些事情,我怕说了,我们之间就有了隔阂。”
韶颜“夫君这么不信任我?”
韶颜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轻轻将脸贴近,面颊几乎要擦着他的耳朵,微微偏着头,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幽怨的神色。
韶颜“是怕我会斤斤计较?”
那一瞬间,她娇俏又明媚的模样宛如晨曦乍现,让魏劭不由得眼前一亮。
原本堆积在他眉间、深藏于眼底的愁绪,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驱散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的世界像是褪去了所有色彩。
唯有她的容颜鲜活而鲜明,熠熠生辉,填满了他的眸。
魏劭“不,是怕你会左右为难。”
乔族他必诛——这是他在父兄牌位前所发下的誓言。
他不会背弃诺言。
可韶颜也是乔族。
她夹在中间,何其的为难。
魏劭不愿让她左右为难,所以那些在政事上面的决定,但凡是有关于焉州的,他都会慎之又慎,并且绝对不会让她知晓。
可他并不知道,即便他不说,韶颜也能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韶颜“怕我为难?”
韶颜“是因为焉州吗?”
能让她为难的事情,还真不多。
毕竟她本就是个雷厉风行,果决利落之人。
除了焉州。
魏劭“嗯。”
见魏劭如此坦诚,韶颜微微垂首,在他唇上落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韶颜“我的确挺为难的。”
韶颜“毕竟我嫁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修复两家之好。”
这也是乔公临终前的遗愿。
——用婚事来化解兵戈。
但血海深仇又岂能轻易化解?
魏劭“如果你只是魏家妇就好了。”
这句话他说过许多次,可很多次韶颜都没有听进去,这一次也一样。
韶颜“做人可不能忘本。”
韶颜“他说我真的只做魏家妇,那我就不是我了。”
哪有去了婆家,就忘了娘家的?
魏劭“可你本也不是乔家人。”
她不过就是个养女罢了,魏劭心中固执地反复思忖着。
韶颜和乔家压根儿没有丝毫血缘纽带,虽说名字入了族谱,可若论起血脉传承,终究算不得真正的乔家人。
所以,自己若诛了乔族,她应当是不会恨自己的吧?
韶颜“可我受了他们的恩惠。”
韶颜“没有他们,我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见他沉默不语,韶颜也不着急与他辩驳,只等着他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