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韶颜“无妨。”
韶颜轻轻提起裙摆,顺着墙上的梯子一步步往下。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神情淡然如水。
韶颜“父亲固然可以在荆州颐养天年。”
韶颜“但是这京城......”
韶颜“还是得由我来翻云覆雨。”
她要做这皇权之下的唯一权臣。
而底气,便乃于远在江南,手握重兵的父亲。
桃香搀扶着她上了马车。
......
皇宫外一片死寂。
韶颜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却见整个皇宫都已经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
她拣着路走,一路前往正殿。
抵达时,恰好瞧见燕泽被皇帝用发簪刺入心口,逐渐气绝。
韶颜“冤孽啊。”
自此,信王一家三口都尽数死于皇帝之手。
韶颜唏嘘过后,便在店中开始寻找燕离的身影。
他心口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衣襟流淌而下,染红了大片布料。
失血的虚弱让他的脸色显得格外惨白,几乎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连唇色都褪去了几分红意。
韶颜“阿离?”
她一边呼唤着,一边将上好的金疮药给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燕离“嗯?”
燕离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怎么也掀不起来。
燕离“颜儿......”
就连眼前的人,他都是通过声音来辨别的。
韶颜“你可都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话,燕泽应该已经把事情都尽数告知于他了。
燕离脑袋清醒了些,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燕离“我......”
燕离“他真的是义王?”
燕离“我的父亲?”
燕离凝视着几近气绝的皇帝,神情复杂难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那些零散的片段在此刻被悄然串联。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皇帝看向自己时,眼底总会浮现出一抹深沉而隐忍的慈爱。
——原来,眼前这个垂危的帝王,竟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韶颜“是。”
韶颜“他也是身负皇族血脉之人。”
只不过他的身世并未被录入皇室玉谍,身份自然也就不清不楚了。
燕离“可我......”
可他从来就不想做什么皇室中人。
他只愿做一个闲散富贵之人,时刻陪伴在韶颜身侧。
韶颜“先别说这么多了,你这伤有些重。”
好在白枫来得及时,否则的话,燕离还真就十死无生了。
起身时,韶颜无意中看到了那封罪己诏。
她二话不说便将其拾起,随后丢进了火里。
此举并不是为了保全皇帝,只是为了不让朝堂动荡。
燕迟“颜儿。”
燕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复杂得如同一张交织了无数情绪的网。
那里有爱,深沉而隐忍;有不解,像迷雾笼罩的幽径。
可更多的却是不舍。
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骨髓,永远封存。
韶颜“此举是为天下。”
韶颜“不为皇权。”
韶颜凝视着那封罪己诏,看着它在火焰的舔舐下一点点化为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