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上海,气温也渐渐下降的厉害。
街道上的车海人流,熠熠流光,倒映万千风情。
脸很烫,凉风拂面,感知不到一点寒意,仅仅将脖子往围巾里处缩了缩。
兜里的手机很冷,手心握着它,良久才松开,手指痛得像是欲要断掉。
喉咙止不住的痛痒,浑身上下一态病恹恹的气味。
小道上有人在卖花,正热恋的情人们驻足,男孩为心爱的姑娘认真挑着最新鲜的玫瑰花。
女孩们虽是收到寥寥几朵,但仍是感动。
魏遇不由得多看上了几眼,这种学生时代的感情真是美好,不带有一点杂碎。
眸中忽的有些黯然,想必这再美的花也会在某一天凌晨时分枯萎了去。
就像连自己都没有料到与他之间的感情会那么令人遗憾。
一时间,想起他做的红烧肉来,那时,生活简简单单,温饱恰好能够解决。
即使两人被束缚于一间出租屋中,但还是不忘为对方制造小浪漫。
魏遇的父母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觉得让自己早日回家找个人结婚才是正经事。
为此,魏遇是坚决不答应,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深,这么一来,也有个七八年未曾联系过了。
这么胡思乱想,追忆了许多往事,便随意跨入一家不起眼的饭店。
环境很是油腻,心口一阵恶心翻起,却还是抽出一张菜单。
哑着嗓子轻道:“红烧肉,小份。”
店家倒是有些诧异,来这店里身着光鲜亮丽的人很是少见,比起这里,他们更愿意去些高档餐厅。
等的时间不算长,魏遇盯着外面的路灯昏黄愣了好长一会儿神。
菜上了,配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魏遇从一旁的筷筒里挑出一双木筷子来,从底下翻起一块肉来,使其方方面面皆沾上汤汁。
俯下头,小小咬上一口,眼睛不禁酸楚起来。
许是因为感冒才口中无味,怎么尝都不似先前般有味道。
没了胃口,也是实在吃不下,但又是怕就这么离开,也不能说是菜烧的不好吃。
“打包!”魏遇喊的很大声,起码她觉得自己脑袋都很昏沉。
店主立即迎来,扑了扑围裙上的尘灰,从一旁拿起一个包装盒。
“外加包装一元。”言尽,麻利地包好,递到其手中。
频频点着头,将大衣裹得又禁了些,接过往外而去。
腹部隐隐作痛,像是牵制了周围的几几肌肉,每一步都带动着轻微酸痛,只好缓着步子,全当散步也好。
嗓子的略发痒,却还是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好几个咳嗽,憋着的感受也不是很好,细密的痒意令自己恨不能用手拨下一层皮。
也不知道在外面闲逛个什么劲,漫无目的地将以往与他去过走过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在广场的长椅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到最后还是面上平静如止水。
风干的泪痕用手使劲抹了抹,愈加觉得头昏热起来,便起身回家,想着到了便立即睡上一觉。
归途似无期。
亦是觉得家中有些清冷,不似外边热闹。
就这么进了小区,绕过两三个花坛,来到一单元楼下。
搬来这里也有六年之久了,他也提过可以再换一处,住的比现在更好点。但被自己婉言拒绝了,倒是觉得这里过的舒服点。
向上望去,不太真切的灯光亮,许是自己糊涂了,走的时候忘记关了灯。也忘了自己是何时到外面去的,这灯可能是开了一天,就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住在六楼,觉得楼层也不是很高,便徒步上去,反正自己最不缺的也便就是这时间,不光是现在,以前也是。
楼道很安静,只听见魏遇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细挑一个出来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抬眸正要插入保险门时,却又愣住了,没锁。
也没多想,便换了把钥匙,“窸窣”推门而入。
真是破了个天荒,他今日居然那么早就回来了。
魏遇想了很久,也没记起来今天究竟是个怎样的大日子。仅仅瞟了他一眼,换了鞋,便往卧室走去。
身子开始冷起来,脑袋的热度依旧不减半分,只想睡上一觉。
“回来了?”徐文泽看似漫不经心,略带笑容。
魏遇并未理他,头真是越来越昏沉。
只留下卧室的开灯关门声。
屋内又恢复了如常般的寂清,日复一日,夜夜如此。
徐文泽也没多说什么,叹了口气,起身到阳台旁闷然地抽尽了一只烟。
在充斥寒意的夜色中吐了好几个烟圈。
吹的人是清醒了许多,灭了烟头,随手丢下楼,又独自吹了会风。
无意抬腕看了看了表,她睡的时间也有些太早,莫非之前她也是常常这个点。
其实最让他搞不清的一点还是,她怎么突然就对自己的态度冷了许多。
徐文泽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又极为小心脱掉了衣物,掀开被子的一角,将大半个身子藏了进去。
魏遇其实并未睡,头疼的睡不着,意识迷迷糊糊,似醒未醒。
觉得有风进来,又不自觉蜷缩了身子,缩成更小一团。
徐文泽将胳膊搂住她的腰,手搭在其腹上。
魏遇下意识一躲,低声说道:“凉。”
“身子还冷?”徐文泽有些诧异,今日的天气也算是勉勉强强,不算得寒。
手拂过其面,热的真是要命。
“怎么那么烫?”清咳一嗓子,又续道,“我陪你去医院吧。”
“别,睡一觉就好了。”似是自语些许,“就是冷……”
徐文泽闻言也不知应答什么,便辗转几几,忽起了身。
套上拖鞋,也不知道在捣鼓个什么,细细碎碎一阵儿。
“这个放肚子上吧。”塞进一个刚充好热水袋,顺手拎起床头的一个枕头,言道,“我现在身子冷,怕你受不了……”
有些停顿:“去书房睡了……”
魏遇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怀里仅仅拥着那热水袋,恨不能将它融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