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没事吧?”那孩子看起来吓坏了,双手被束缚却还想着要拉他起来。
“起开!”范闲拍开他的手,一骨碌爬起来怒道:“你推我就算了,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说着说着,竟然又是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
范闲一脸嫌弃,也不想和一个小孩计较,拽着他来到了伯爵府对面街角处的那间杂货店外。
“啪啪啪啪..."”他轻轻敲着杂货店的门板,声音很小,在安静的澹州深夜里,也没有传到远处。
但范闲知道,里面的那个人一定能听见这敲门的声音,虽然对方这四年来很少看望自己,可是事到临头,范闲也只有想到这个人可以信任。
"谁?”
杂货店里传来了一个平淡至极,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
范闲恐吓般瞪了身旁的小孩一眼,眼睛转了两转,轻声说道:“我是范闲。”
果然不出范闲所料,杂货店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个瞎子青年就这样像鬼一样地站在门口,反倒吓了范闲一跳。
瞎子青年偏头看向范闲旁边的孩子,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又像是在等他解释。
但此时他的卧室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刺客所以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有人来杀我,现在被我敲昏了,正躺在地上。”
瞎子少年微微侧头,心里微微一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低头行了一礼:“范少爷在胡说什么?”
“人徒弟都在这了,你总得管我才是。”范闲把蒙面孩子拉倒五竹面前给他看,嘻嘻笑着,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装不知情。
夜已深了,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狗叫,不知谁家的主人起夜摸错了房门。
五竹脸色冷漠,侧着身子盯了会范二,竹丈轻轻一挑便把他手上的布条解开了。
“叔,你干嘛?”范闲见状怕孩子跑了,又伸手去拽他手腕,张若昀刚想揉揉酸痛的手腕子,又被这龟孙抓了个正着,他不满地蹙起了眉尖。
“有我在,跑不了。”五竹将杂货店的门关上,抬步往伯爵府走去,范闲心里松了口气,拉着张若昀赶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来到伯爵府外,两个小孩仍从狗洞那里钻了回去,五竹鬼魅般站在卧室里,“看”着地下那个仍然昏迷不醒的刺客。
“是监察院三处主办费介费大人,此人用毒精深是远近闻名的厉害人物,这样的人居然给你用一块瓷枕断送了,不知是他运气不好还是你运气太好。”
范闲吓了一跳,这样的人物来杀自己还了得?
他的眼光四处溜着,最后落到那把刀上,把牙一咬,心想干脆把这个费大人捅死算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五竹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你的性情与小姐相差太多,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自己学的。"范闲不敢得罪这个自己唯一敢信任的强者,很恭敬地说道:“侄儿知道叔一直守在杂货店里保护侄儿,还知道叔怕母亲的仇人会因为叔的存在找到我这儿来,所以没有留在伯爵府中,所以侄儿只好自己心狠一点。
五竹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在一旁的孩子听着他们两个好像当自己是透明人一样决定费介生死,眼皮跳的厉害。
只是这个时候,他确实不好插嘴,范闲已经认定他和费介是一伙的,无论他说什么也只会越描越黑。
“叔,接下来看你的了。”范闲笑嘻嘻对他说,他的意思很明显,杀人这种事还是要靠五竹来做。
没料到五竹淡淡回道:“少爷,你打错人了”
“啊?打错人了?"范闲顿时傻在原地,慢慢地低头去看地上那位满脸是血的刺客。
“不过打也打了,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五竹静静说道:“费大人是监察院第三房主办,暗底里的身.....准确来说,是你父亲的属下的属下。所以他这次来澹州,应该不是来杀你,如果他真的是来杀你,那我相信无论少爷再如何有本事,都已经死了无数次。”
范闲这才想到,地上这位刺客和那孩子先前似乎是说过是自己父亲派他来的,但......
“日,这人长得也忒猥琐了点,谁敢信这种老淫棍”。
张若昀见五竹替他们澄清,这才开口道:“哪里有淫棍出来杀人还带着小孩的。”
范闲终于舍得松开他手腕,啧道:“鬼知道你是不是他儿子,鬼鬼祟祟,戴着个面罩cos旗木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