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匪所在的山头名叫月金,听说是山上头目亲自给取的,那人是个粗人,寓意山里头能够月进斗金。
不管别人怎么看,范闲和若昀乍听这山名的时候差点儿没被雷得外焦里嫩。
这月金山上的马匪们也颇有来历,据说是许多年前,一些退伍老兵不愿打扰城中百姓,自发上山开辟居所。
日久天长,月金山专门收容退伍兵人的名号越来越响,许多老兵甚至千里迢迢赶来投靠该村,大概两三年便有了不小的规模。
山头村中老人女眷都在其中,为了村子秩序,月金山便自发选了一位头目出来,立了些规矩约束众人行为。
又由于山头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不比那平常百姓懒散,做事颇为勇猛守纪,时间长了竟形成一股不弱的势力。
官府之所以容着他们,不光是因为老兵的缘故,也是因为上一任首领为人忠义热忱,经常带着山头村民帮助路过的行人搬运货物送到儋州港,顺便连周边的强盗飞贼都打杀了个精光送到官府。
不过若一直如此,那他们也不会被称为“马匪”了,那初代首领是个非凡的人物,没想到他退任之后,二代首领却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仅为人骄奢淫逸,还改了月金山建立的初衷,再也不接受老兵,反而拉拢各种宵小奸人,打劫乡里,干一些不耻之事,敛着不义之财。
月金山好作风不复存在,百姓自然称他们为“马匪”了,人们谈到月金山,无一不是唏嘘叹惋的,都对现在的这位“月金首领”颇有怨言。
范家两兄弟正躲在山上一坨硕大的草料里猥猥琐琐地向外偷看。
他们来的时候正遇上车夫拉着一车马饲料往山上送,两个小孩身体既轻又小,钻进去倒也没人发现。
张若昀为了拍好古装戏,专门去学过马术,对马匹也算有些简单的了解,他用指尖捻了捻马饲料,又闻了闻,疑惑道:“这饲料是上等的好货,不仅仅是植物秸秆,还杂了玉米和米糠。”
“怎么了?”范闲一双机灵的小眼睛来回巡视着外面的情况,他们来的时候发现这儿戒备还是挺严的。
“养的又不是官马,伙食怎会如此之好。”张若昀直觉不太对劲。
“你管他呢,说不定人家就喜欢烧钱养马玩。”范闲心思不在这上面,见外面安全,灵狐般游了出去躲在阴影处朝张若昀招手,轻声道:“快来。”
张若昀轻功比他好,滑到他身边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连秸秆都没带起半分,倒是范闲小脑袋上插了几根招摇的秸秆,随着他左右晃动的脑袋来回飘摇好不惹眼。
张若昀把他头上的“呆毛”全都扒拉下来,范闲捂着头看他,“你干嘛?”
张若昀摊开手给他看,“顶花的常见,顶草的可真罕见。”
范闲把草拍到地上,也不跟他打趣,拉着他悄声说:“你跟紧我,咱去找那什么…月金首领。”
“你知道他是几品高手吗,这样冒冒然的。”张若昀知道范闲肯定有些手段,但想起来自己四岁孩童的人设,还是问了几句让他解释。
“你当我这几个月白学的。”他森然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小牙来,可爱小脸上说不出的狡猾奸诈,“看。”
张若昀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灌着白色膏体的瓶子晃了晃,“毒?”
“bingo!”范闲挑眉称赞,“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虽说不是无色无味,但优点在于可挥发。”
“可挥发……”张若昀咋舌,他心底暗暗感慨范闲确实厉害,范闲却以为他不知道“可挥发”是什么意思,解释道:“就是放在空气里不用做什么也会自行变成气体被人吸入。”
说着他不无骄傲的“嘿嘿”一笑,“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本来是想留着招待老师的,我称之为——脑白金。”
“…………你倒是不怕先把自己毒死了。”张若昀眼皮猛跳不止,也从怀里掏出一药瓶塞给他,“这是我研制的霸王丸,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