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有节早八。
睡眼惺忪的白糖按了闹钟,起床洗漱。
宿舍门被推开,白糖下意识以为遭了贼,忙从浴室跑出来看,只见一位青年一边转着一个空竹一边走进来。
悠狸同学你好,我是悠狸,上个周家里有事一直没有来学校,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
悠狸展颜一笑,友好地伸出右手。还在刷牙的白糖用嘴叼住牙刷,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
悠狸你先忙,我收拾一下行李。
白糖嘴里含着泡沫,只得点了点头,回到浴室继续刷牙。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悠狸低头盯着右手,新室友的手又软又热,和他这个人一样。
等白糖洗漱好,悠狸也铺好了床。
白糖你好啊,我叫白糖。
悠狸很好听的名字,听起来就很甜。
白糖好听吧,我自己起的。
悠狸你自己起的?
看着一脸不解的悠狸,白糖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悲伤的话。
白糖我没有家人,是孤儿。
常有人抱怨在福利院长大的不幸,然而白糖甚至连住福利院的命都没有。他是在大桥下被流浪汉捡到的,流浪汉四十来岁断了条腿还是个哑巴,抱着凭空来的孤儿四处奔波。在流浪汉的拉扯下,白糖好歹长到了十二岁,在那之后流浪汉死了他又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好在遇到了同样没有爸妈的豆腐和汤圆。三个小孩相依为命,倒是白糖偶然感悟了韵力,才有了上大学的机会。
悠狸愣了很久,不知道怎么接话,一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白糖没事啦,我都无所谓的,一个人生活挺好的,自由自在没人管我,也免得听唠叨了。
这么阳光的人应该是在充满爱的象牙塔里长大的,不应该被命运之神这么玩弄。
白糖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白糖从柜子里取出昨晚买的全麦面包。
白糖你还没吃早饭吧,给。
悠狸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白糖随便把面包往书包里一塞,拉着悠狸就往教室跑。
白糖这个教授可凶了,我可不想期末补考。
这位教授的名气很高,有不少外系的学生来蹭课。白糖环视了一周,悲哀地发现只有第一排有两个空座了。
白糖真是有够倒霉的。
悠狸坐第一排怎么了吗?
白糖无情教授喜欢点人回答问题,希望他不要抽我。
说着,无情夹着课本从前门走了进来。他穿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通身气质仿佛是谁家的翩翩公子,如果对学生的要求没那么严格就更完美了,白糖如是想。
无情讲课也是一板一眼的,就连捏粉笔都捏出了气势,白糖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丢出一张令牌判摸鱼的学生死刑。
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白糖没吃早饭,这会儿饿得眼冒金星,也顾不上无情教授看不看得到,悄悄扯下一小块面包趁无情回头板书的空隙便低头塞进嘴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咀嚼、吞咽。
不巧的是,在白糖第九次低头塞面包的时候,无情恰好回过了头将他的小动作逮了个正着。
无情这个问题就由第一排这个白头发的同学来回答。
白糖无声地嚼着面包,在心里将这位“白头发的同学”嘲笑了n遍:哈哈哈,被无情教授点名了吧,肯定是摸鱼了,哈哈,活该!
直到身旁的悠狸戳了戳自己,他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左右——喵的,只有他天才白糖一个人是白头发啊!
白糖呃……我觉得……这个题……嗯……
无情屈指叩了叩讲桌,示意他快点回答不要拖延时间。
白糖压根不知道题目是什么,只得无助地踢着悠狸的凳子,后者也茫然地抬头看他。就在无情准备开口催促时,白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响彻整间安静的教室。
白糖……
其他同学实在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就连悠狸的肩膀也一耸一耸的,白糖恶狠狠的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无情你叫什么名字?
白糖白…糖…
声若蚊蝇。
无情声音大一点。
白糖白糖…
无情再大一点。
在他的要求下,白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闭着眼大喊出自己的名字。
白糖白糖!
教室里又发出一阵爆笑,白糖仿佛看到了一会儿学校论坛里对他的嘲笑。
无情下课来我办公室。
闻言,白糖仿佛看到一个火签令扔在地上,为他短暂而渺小的一生彻底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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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瑶古代在行刑之前,监斩官会扔出火签令给予刽子手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