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礼成!”
“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李承鄞看着接受朝拜的这一对璧人,心绪复杂。真像当初的他与她啊。当年他与她互不相知,他费尽心思的娶到了她,那天自然是高兴的,可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他当时也是蠢,以为他的小公主是那样的弱不禁风,需要保护,不告诉她任何事情,瞒着她,伤着她。让她最后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若能重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惜,没有重来。
李念风“什么?父亲您想要退位!”
李念风成亲不到三月就收到了来自当朝天子的惊吓。
李承鄞“对,父亲很累了,想歇一歇。风儿啊,你已经长大了,成家了,父亲可以放心的把这朝政交给你了。”
李念风“可是——孩儿这才刚刚成亲,不知道能否胜任,而且父亲您退位以后去哪里啊?”
总不可能住回东宫吧!
李承鄞“这风儿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做到。”
李念风“孩儿知道,那承恩殿永远也不迎主位,要一辈子为母亲留着!”
这是他在成亲之前与李承鄞做下的约定
李承鄞是
李承鄞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让李念风出去,
李承鄞“好了,退位大典我会让时恩去准备的,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李念风已成家了,那么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退位了在这世间煎熬了这么多年,该结束了。
陛下要退位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引起满城轰动。不过李念风是李承鄞唯一的儿子,又聪明能干,这皇位迟早都是他的。
退位大典的那一天阳光很好。李念风双膝跪地接过传国玉玺的时候听到了李承鄞的一声轻叹,是那种如释重负的叹息,就好像这个皇位是累赘,是枷锁。他抬头看着自家那为世人所传颂的父亲,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点点光亮,这是李念风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父亲,很开心吗?
退位大典后,便是换宫了。
李承鄞“咳咳咳!时恩,这所有的龙袍你都帮我用箱子封起来,放到我的陵墓里去。还有啊这承恩殿你要时时去看,永娘身体不好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的,知道了吗?”
他一边抚摸着龙袍上的枫叶图案,一边吩咐着一旁的时恩
时恩奴才,知道了,您放心。
时恩边应边偷偷擦眼泪。
李承鄞“啧,你看看你,哭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还有裴照,我已经与风儿说过了,他也年纪大了,不能再去战场了,封他一个爵位承袭便就足够了,再赐良田百亩。还有永娘,永娘——”
她倒是不太好办
李承鄞“呵!她倒是什么都不缺,你就常常送些补品去就好了。”
时恩是
李承鄞“还有一个人。”
李承鄞转过身来看着时恩
时恩什么?
时恩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有些没听清。
李承鄞“时恩,你可想过如何终老一生?”
时恩奴才——
他被问住了,说实话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想这个问题。
李承鄞“若你想走,我放你自由。才先说过的话也通通不做数。”
反正风儿是个好孩子,也会做得很好的。
李承鄞“若是你不想走,那你便在宫中养老,我会与风儿说赐你一座宫殿颐养天年。如何?”
时恩多谢陛下!
他从小就进宫做奴才,此生都是残身,本以为会凄凉下场,没想到,没想到——
时恩“回陛下,奴才不走,奴才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了,这余下的日子,就让奴才继续待在这座王城吧,为您们守着那些回忆也是好的。”
听了他的话,李承鄞笑了,笑的苦涩,恰巧天空一只飞鸟略过,很快就没了踪迹。
李承鄞“时恩你看,这座王城恢宏无比,外面的人挤破脑袋的想要进来。可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啊,最多的就是那四四方方的宫墙,就像圈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囚牢。怪不得她不愿意呆在这里,我的小公主怎么会愿意在这里过她的一生呢?”
太上皇这是又在想念太子妃了,时恩静静地待在一旁,习以为常。
李承鄞离开宫里的那天是深夜,谁也没有告诉,只是给裴照和李念风各留了一封信便走了。
“一只狐狸啊,
它坐在那沙丘上,
坐在那沙丘上瞧着月亮。
噫——
原来他不是在瞧月亮,
而是在等那放羊归来的姑娘。”
刚刚才退位的太上皇不见了,宫里面的人却不着急寻找,而是将消息压了下去。而此时上京城一处不知名的湖泊上却出现了一个怪人。他披着披风面对船中心而坐,他的对面没有坐人,只放了一幅画卷。那画上画着一个异邦女子,那女子的面容栩栩如生,若是这城里的画画大家来了怕也是要称一句好的。
李承鄞“你说说你,当初死活不肯为我唱首歌,还跟我吵架,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给我唱了?你呀你,就是嘴硬!”
那天的李承鄞话很多,絮絮叨叨的,一边说又一边笑,眼角眉梢都挂着宠溺。即使,他面前谁人也没有坐。
李承鄞“小枫啊,小五真的好累啊。不过,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没有萤火虫?我还想给你再捉一百只呢。不,两百只够不够?”
划至湖中心时他停下,小心翼翼的抱起画卷,仰头缓缓的躺入湖水之中。
李承鄞“我的玛尔其玛,再等一等,小五来找你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湖水淹没了他的口鼻,打湿了他的月白色衣衫,他渐渐沉入那湖水的最深处,在意识消失以前,他好像看见他的姑娘向他走来。她向他伸出一只手,笑着对他说:
曲小枫“李承鄞,我们回家吧。”
李承鄞好
那只狐狸,终于等到了,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