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龙
第二十五章
桓夫人进屋给旦尘穿衣服,龄角没进去,她看到了院门口跪着的青缇,鼻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今天龄角穿了一身浅紫纱裙,她撕下一角,让青缇擦擦鼻子。
“你怎么想的啊,你没听见鹤鸣声吗?你看不见那淡紫色灵力显现吗?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傻鸟。”
青缇的耳朵通红,又不能说什么,“我当然知晓旦尘化形了,我也是太着急,竟然忘记了刚化形的时候身上是赤裸着的。”
又是一波汹涌的鼻血,龄角实在是受不了,往后迈了数十步,“您控制一下,我天哪都是兄弟你这是什么思想啊,看开点,不就是条腿吗?你自己也有。”
青缇狠白她一眼,“你知道个屁!你不懂!”
“行行行,您老人家别流死了,我先去看看旦尘。”
进了屋里,旦尘衣服已经穿好了,披散着头发,桓夫人在给她梳头发。
头发不长,把上面的编成辫子,一只小簪花别在头上,下面乌黑的发披散在肩头。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俏美人。”龄角冲旦尘眨眼睛
“那当然,我们旦尘漂亮极了。”
桓夫人笑着左看看右看看,旦尘面皮通红
“母亲.......”
看了一会桓夫人手里变出一把戒尺,面色严肃,对龄角说
“麻烦你先陪旦尘坐一会,我会叫人送糕点来的。”
龄角心道青缇今日难逃一死,旦尘见状自是说不了什么替青缇辩解的话。
“好的,夫人。”
“母亲,你等......”
话未说完,被桓夫人打断,“你叫我一声母亲,我便要尽到母亲的责任,我也是青缇的母亲,他做错了事情,该罚。”
“夫人先去吧,我来跟旦尘好好叙叙旧。”龄角捏了捏旦尘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出声。
旦尘眸子低垂,也没再说什么。
桓夫人出去以后,龄角将旦尘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蓝色的灵流缠绕在她手上,这是共音术。
旦尘和龄角能听见的一样的声音,她们听见桓夫人把青缇叫进了稍远一点的房间。
“这是哪?往东走了七十余米,又向北走了三百米。”
旦尘虽然能听见,但是听不出方向,听了龄角一说,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祠堂!”
接着又听见桓夫人把那里的丫鬟都遣走。
听不太清了,龄角加重法力,声音清楚了一些。
“你认不认罚?”桓夫人略带怒气的声音呵斥着青缇。
“母亲,我认罚”
“你错在哪里?”
“言行举止,有失风度,愧对列祖列宗。”
一声破空声,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给旦尘负荆请罪,不要被别人看见,有损旦尘清誉。”
又是一戒尺,桓夫人叹了口气。
“旦尘是个好孩子,我把她捡来,她虽然不是我生的,但这么些年,我对她的感情,不比对你的少。”
“你们关系好我知道,没化形的时候你们在一块玩我没意见,如今你二人双双化形,便要有个分寸。”
“是。”
“你兄妹俩,不要生分才好。”
“是。”
屋内龄角撤了法术,旦尘躺在床上望着床上的雕花。
“你什么意思?”龄角也躺下来,问她。
“什么什么意思?”
“你生气吗?”
“不生气。”
龄角翘起二郎腿,向她展示自己破了一角的纱裙,“记得赔我一套好看的裙子,给你家青缇擦鼻血了。”
“什么我家的啊!你说话注意点!!!”
龄角眉目含笑,“你哥哥啊,那不是你家的是我家哥哥吗?”
又补了一句,“你害羞啦?”
“没有!!!!”
“那你脸怎么红了?”
“我没红!!!!”
“你撒谎,你忘了吗,九尾白狐能洞察人心。”龄角面不改色地撒谎
“你就吹吧你,九尾白狐哪里能洞察人心。”
“我说能就能,你是九尾白狐还是我是九尾白狐?”
“切”
“你爱信不信”
“我最近新收了个小弟。”
旦尘笑着看她,“怎么,你在青丘找到了个比你还矮的?”
“我发现你这人欠揍哦,我勤修苦练御风术好不容易飞上你们家这么高的山头,你就说我矮?”
“我费尽心血帮你探听青缇的情况,你说我矮?”
“你这个负心汉!”
“我错了,大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嫁给那死鸟啊?”
“你说什么呢,这话别让别人听见。”
抬手一个结界笼罩住整张床,龄角直起身子,问:“你真喜欢他?”
旦尘依旧躺着,“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亲情和友情,亦或是爱情,谁又能分的清楚呢?”
“青缇肯定是没分清楚,以我看的那么多话本子起誓,他绝对喜欢你,要不然怎么会激动到流鼻血?”
“他流鼻血了?”
“你那时候害羞的都要钻地里去了,我慧眼如炬,自然知晓。我爹医术高明,我也是略懂一二的。人在激动的时候,气血翻涌,鼻血流一点不是坏事,要不他郁结于心,搞不好会挂掉哦”
“别说我了,如今过了多少年了?”
“那日我们分别后,我便闭了关,如今已是四百余年了。”
“哎,对了,你收的什么小弟?”
“那天我准备来找你俩,结果飞到一半法力有些不足,我想着降落以后休息片刻再继续。”
“谁知道,我在小溪里捡到了龙”
龄角说了来龙去脉,旦尘由衷感叹,“身世凄苦啊。”
“所以得让我罩着他嘛,过两天咱们去凡间玩啊?”
“你且打住,如今化形,功课定是又要多一些。”
“哎,最近和阿爹练功,天不亮就得起床呢。”
“哎”
“哎”
“你不累吗?像我和青缇,每天就看看书,修习些术法便好,不用非要学那些武功的。”
“多学点,是点。九尾白狐世代守护青丘,爹爹如今有心将族长之位传于云角,我也得努力啊,九尾白狐族不能出废物。”
“哎。”
“别叹气了,多少得会一些,你得保护好自己啊,学功夫,是为了保护自己。”
龄角扒拉一下旦尘,“你家青缇还有五步踏入院门。”
旦尘坐起来,“不要老说我家的我家的!”
“五”
“四”
“三”
“二”
“一”
温润的男声传入旦尘耳中,“开门。”
龄角下去开门,看见青缇正在设结界。
旦尘穿上鞋迈出门槛,直视青缇双眼。
结界设好,只见他变化出一摞荆条。用布条扎成一捆,他背到身上,缓缓行礼。
龄角好像能听见荆条刺破血肉的声音,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青缇言行无状,冲撞了妹妹,特来请罪。”
龄角看着在院中站立的清秀男人,一身白衣,保持着行礼姿势不变。
旦尘看着他,她不说话,他就不起来。
“我接受道歉了,你走吧。”
“告辞。”青缇转身就走,甚至不敢看旦尘的眼睛。
“站住,闭关四百余年,你当真没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看到你成功化形,我便放心了。”
龄角看着这两位在这互相较劲,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旦尘走到他身边,“你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修炼成人反倒没做鸟时坦荡?”
“无论我做人还是做鸟,我都是你兄长。”
“你我哪来的血缘?”
“就算不是兄长,我也冒犯了你。”
“相识数百年,未化形的时候,谁不是赤裸的?”
青缇似乎不想在多说,抬脚就走。
“你踏出这院门,我们便再也不要见面了。”
龄角看着旦尘,她眼眶通红,可是眼神定定地看着青缇的背影。龄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二人的事。
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西下,橙色的光芒照耀大地,每一片树叶都镀了金色的光芒。
院中的女孩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白衫血迹斑斑,背对着女孩。旦尘的眉毛被夕阳染成浅金色,微风吹过女孩的发辫,又抚上少年的脸颊。
少年走出来院子,没有回头。
一颗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颗。
泪水砸在地上,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