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生死

　　灵虚真人颇为欣赏地打量眼前少年，问道：“你便是三年来灭尽恶霸富豪，扶危济困的那个杀手么？年纪轻轻武功竟能已经至如此境界，人品更是极佳。”王封淡淡一笑：“不敢当。倘若我杀恶人只为了得到财富，与这些被我所杀的人有何分别？”语言中充满自信，丝毫不因为对方是武林中顶天立地的人物而有所拘束。灵虚真人从怀里取出一本书，递给王封道：“小兄弟，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本《苍云三道剑》乃是贫道观云变化的规律所悟，在于剑意，不在剑形。”王封道了谢，收入怀中。

　　灵虚真人面向群雄，问道：“还有谁愿上来挑战？”话音刚落，华山派众弟子面前一位老人缓缓起身，跃上论武台，拔剑指着王封，雄浑的声音说道：“华山掌门封戴夫，不自量力，前来挑战！”王封不禁暗暗惊奇：“王大哥天下成名的高手，尚且败给了我。何以封戴夫敢向我挑战？莫非他拥有可以打败王大哥的把握么？”但对方既然已有意领教，自然不可拒绝，只得淡淡一笑，谦逊有礼，道：“请。”

　　话音未落，封戴夫已然一剑刺来，不料一剑未重，又剑锋一转，扫向王封腰间，王封后退一步，没有进攻，封戴夫又再次攻来，始终伤不到王封分毫。王封心想道：“这老者武功平平，华山剑法也不过尔尔。”但见他内功十分深厚，一招一式都极具力量，倘若他用的是其它的精妙剑法，自己也不能如此轻松。

　　台下，慕容成阴沉着脸，正欲上台，却被谢玄与四大使者拦住，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右使谢玄道：“门主，自从你突破了第三层婆罗门护教神功，就开始性情大变，前任门主王若华以前待你何等义重，你若是要杀若华教主之子，勿怪属下不从。”慕容成冷冷道：“你们胆敢阻拦本门主？”谢玄道：“属下只是做该做的事情而已。”“好啊，你们很好，想要拦我，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抵挡得了我的第三层婆罗门神功。”慕容成冷笑一声，一爪抓来，心狠毒辣，内力绵绵不绝。谢玄一闪，与魔门四大使者齐动，这五人，每个人都是江湖上早已出名的成名高手，一个人实力已经十分不凡，何况是五人齐上？

　　此时台上，华山掌门深知自己的武功与王封相比是远远不及，长叹一声，已经走下了台。王封见台下议论非非，向魔门看去，只见慕容成，谢玄，王延安等几人打了起来，甚感奇怪，发现慕容成以一敌五，不觉大惊，五人齐上，慕容成浑然不惧，神情自若，竟然与五使打了个旗鼓相当。王延安等待时机，待慕容成不注意之时，一指弹去，慕容成嘴角微倾，不闪不躲，指力即将打到之时，一掌迎接，指力竟直接散去，王封难以置信，心想道：“这…这就是婆罗门神功的威力么？仅仅修炼到了第三重，已经如此强势么？爹爹在世之时，将婆罗门修炼到了第五重，没有敌手，常常自伤寂寞，看来也是理所应当了。”慕容成出招，招招阴险至极，几次要伤人性命，好在五人联手，配合极佳，不至于落败，西烈华使出家传绝学《冲和百刀》，招招削人手足的招数，惊险无比。王封手握长剑，迟迟未动。慕容成与五人斗了三百余合仍是不分上下，令天下英雄倒吸一口凉气。慕容成到了这等武功，实已是绝顶高手，心气自然甚是高傲，见不能速败敌手，恼怒不已。催发极强内力，气冲天灸，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喝”地一声怒吼，仿佛山崩地裂。顿时，五使只觉有一股巨力将他们笼罩，极度危险，连忙后退。

　　王封拔剑出鞘，一剑刺来，又快又准，力道极大，慕容成身体一转，躲了过去，一腿踢向那把剑，却见那把剑毫无半点损伤，不禁惊道：“好剑！”婆罗神爪抓来，招招致命，是婆罗门神功中记载的最为阴毒的功夫，威力奇大，但一旦出爪，就难以控制杀人的欲望，被此爪一抓，必然鲜血淋漓，难以活命。王封拿铁剑一架，爪剑相击，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慕容成爪爪相逼，王封往后退着，伺机寻找进攻之机，同时，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双腿朝天，剑尖直刺铁剑下的人影，众人惊叹。倾雪秀眉轻蹙，仿佛若有心事，灵眸中阴晴不定，心中迷茫。慕容成迅速闪向一旁，使出一招“落风一爪”，即便王封如何反应敏捷，终究迟了一步，左臂上被抓出五道血痕，身子微微一颤，伤口处流出了红红的鲜血，不禁一怒，右手持铁剑重重劈来，实有千斤之力，慕容成双手一架，喉部一甜，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不过并未受重伤。二人又战了三十余招，王封已经出于下风，已难以支撑。慕容成微微一笑，想要对王封使出全力一击。只听灵虚真人怒叱一声：“妖孽！还不住手？”

　　突然袭来，一剑直刺慕容成。慕容成见这一刺来的甚快，显然已经无法闪避，也不敢疏忽，双手招架，当剑来临之时，方才猛然醒悟，已然来不及，此剑刚猛凌厉，竟然直接破了这双爪的防御，刺入手掌之中，慕容成大吼一声，手里鲜血直流，显然疼痛无比，二者打斗起来，数十招后，慕容成终于败在灵虚真人手上，忽然大笑不止，发丝凌乱，坐在地上，不知念叨着什么，欧阳甚是恐怖。

　　而王封看到灵虚真人施救后，独自来到崖前，做于地上疗伤。倾雪见王封独自离开，绝美的脸上灵眸微黯，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其中略有一丝失落，她并非弱女子，而是一个女杀手，受六扇门杀手组织所托，来杀王封，又恐不是王封敌手，岂非是白白丢了性命？这几日的相处，她的心里矛盾无比，不杀王封，日后六扇门杀手必然层出不穷，十分难缠，但她心中始终横不下心杀王封，见了王封，她就会心动不已。杀手最怕动了情，却不能由她控制。人群之中，有一名身穿黑袍，举止奇怪的蒙面青年默默地跟了上去，倾雪心中疑惑，担忧他对王封有所不利，也悄然跟了上去…

　　灵虚真人见慕容成陷入癫狂，心存警惕，慕容成双爪挥舞，面目狰狞道：“不！我不会败！我的武功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慕容成施展轻功，飞奔而去。灵虚真人微微叹息，心想：“唉，此人痴迷武学，原本武功已至瓶颈，可为了绝世武功，强行突破现有境界，不料走火入魔，逼疯了自己，这样做又是何必？”灵虚真人宣布，华山论剑，继续开始……

　　王封闭目养神，越疗伤手臂越是疼痛，不禁想道：“这武功果真厉害，疗伤居然如此疼痛…”轻轻摩挲着左臂上的爪痕，无比的剧痛袭来。王封苦叹一声，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他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黑袍男子朝他迅速走来，眼神之中满是得意之色。他走到王封面前，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王封啊，多亏慕容成那老家伙伤了你，现在我才能随意摆布于你，不然你成长起来，日后又会是一个劲敌。”王封沉默着，望着眼前男子，疑惑无比。男子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反正你已经是快死之人，告诉你又何妨？”男子一把扯下黑袍，黝黑的脸庞现出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眼中怀着深深的怨恨，王封一见，不禁愣住。男子道：“这就是我过去的故事。”“与我有什么关系？”王封道。“有啊！当然有！你们武林中人，只会欺负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男子抬头望天，道：“我本是乡下的一名农夫，娶有一妻，生有一子，日子美满。”他嘴上洋溢着微笑，突然又面目狰狞：“可是来了几个武林人士，见我妻子漂亮，起了色心，他们奸淫我妻，血杀我子，我那可怜的妻室，不堪其辱，自尽而死，我的脸，被他们用剑一道道划花。从那时起，我张琪已经发誓，等我有了实力，一定要扰你们武林一个天翻地覆。”王封淡淡一笑，道：“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不过凭你就要让武林天翻地覆，实在过于井底之蛙，太不自量力了吧。”张琪大怒：“你敢讽刺我？！”他心烈如牛，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当下一掌打来，王封迅速站了起来，一脚踢去，却被轻松躲过。张琪出掌极快，王封难以抵挡，无意之中用了左手，两掌相碰，王封左臂之伤顿时剧痛，全身无力。

　　危机时刻，倾雪双剑直取张琪，张琪“嘿嘿”一笑：“想救他？没门！”说罢，重重一掌，运足内力，打在王封身上。王封猛地吐出一口红血，头晕目眩，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直飞出去，落到崖边，重心不稳，滚落下去。倾雪见状，顿时又悲又愤，心中只想着杀。双剑迅捷直刺张琪，张琪只道是一个女子，便未放在心上，岂知倾雪武功之高？倾雪武器乃雌雄一对，名曰雌雄双股剑，使用起来，十分受用。雄剑主攻，雌剑主防，越舞越快，张琪初始尚可抵挡，到现在却是抵挡得十分艰难，头上不禁出了冷汗，勉强挡了几招，急忙撤退。倾雪无意追赶，绝美的脸庞挂着几颗泪珠，忽然听到了一阵虚弱的低声，从悬崖边传来，急忙走了过去，见王封右手勉力抓着崖边坚持，倾雪喜出望外，道：“公子，你要坚持住，我拉你上来。”说罢就要去抓王封。王封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不用…就你一个红颜知己，我若能大难不死，一定会来找你，三年后还没回来的话，请姑娘为我立一个碑。”倾雪急道：“我不会让公子死的。”倾雪白哲的玉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王封生意已绝，略微一笑，道：“三年后，在这里重逢。”甩开倾雪的手，掉入了这深深的悬崖。

　　倾雪双目黯然，喃喃道：“公子，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呆了许久，终于缓缓起身，向张琪逃离的地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