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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半歇着冷漠阴郁的眸,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腕深处病态白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疤硬生生把羸弱淡然的气息变的凶狠。
平时雨天格外疼的伤口忽然变的轻飘飘的,他淡漠的把鹰隼的眼神投在繁密的枝头。
忽然有些烦闷,暗淡的瞳孔泛起微微深色,纯黑色的发尖还滴着水。

“你说什么?”
“您的心脏机能存在极大的问题”
轰。
边伯贤心里的一根弦忽然断了,他满目红血丝,乍一看猩红。
边伯贤忽然全身冰冷,双目失神,如同优雅的猫忽然低声嘶哑的露出尖利的牙,他似乎又回到了刚遇到姜屠时的冷漠和疯狂。
可是有人如果了解他,就会发现,这是边伯贤害怕的前奏,他在怕,不怕死亡,也不怕,唯独怕见不到姜屠。
如果他一无所有,甚至还命不久矣,那么边伯贤是不是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被她抛弃,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然后却对着别人嘘寒问暖,边伯贤似乎有些魔怔了,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想了这么多。
几乎是一想到那个画面,边伯贤心里就升起了汹涌的怒火,他几乎要捏断手里的铁栏。
他不许,死也不允许。
少年像是被上帝亲吻的纤细的手指抚摸过薄唇,眸底燃烧起鲜红的火焰,眸子里的偏执炙热到足以灼烧人。
亡命之徒还是有一个优点的,他可以用命赌,别人不行。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意外”
边伯贤原本清亮的声音干涩无比,像是枯草摩擦声,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他看着自己一身病服乖巧的躺在医院的床上,和一旁去和医生交流的姜屠。
忽然自嘲般的笑了,像是漩涡瞳孔黑的瘆人。
边伯贤,你可真是可笑又可怜。
他只是在想,如果一开始就不被喜欢,不被需要,也许就不会害怕再被抛弃,就不会小心翼翼地将希望全部寄托。
以前的他不会这样,以前的边伯贤运筹帷幄,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片叶不沾身。
边伯贤嗤笑着捏紧了手,惊人的爆发力充斥着少年白嫩手臂狰狞的青筋上。

“我没那么容易被甩掉的”
他柔软湿糯的水眸带着异常的亮光,看起来像是兴奋的猎豹看到了猎物,准备把它撕碎吞并。
诡异却又像极了昙花一现的魔鬼。
要是姜屠看到了这副样子,可能会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腹黑的少年误会了个彻彻底底。
她从未想过抛弃他,即使是上辈子的害怕和恐惧都已经完完全全被心疼取代了。
姜屠刚交谈完,心中似乎笼罩起了一片不散的阴霾,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
那天刚解除误会,边伯贤却昏倒了,虽说只是因为吹冷风引起的发热,却查出来了另外的危机。
也许是惩罚,也也许是她活着交换的条件,却为何要本该健康的边伯贤来承担。
姜屠不想连累任何人,总会有梦想破碎的一刻,就不要再牵连更多人了。
她想了好久,好不容易又扯出了一抹不算难看的笑容,回神却看到边伯贤就在眼前。
少年早就从闷热的病房走出来,倚靠在墙边,修长的双腿就这么打直,熨的整整齐齐的衬衫被弄了几个褶子。
他勾人的眸子从花瓶中刚换上的花苞上扫过。
那一朵还是花骨儿,看起来马上要破裂似的,晶莹的露珠在叶子间滚动,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嗤笑着捻碎了即将开放的玫瑰,又暗暗的擦拭着指尖的湿润。
“娇弱的小花朵要开了,就得拦腰截断占为己有”
“不然可是会长刺的”
也许,他在说花,也许,他更是在说姜屠。
无论是朴灿烈还是什么任何人,都不会是她最好的归宿,边伯贤骄傲的认为,只有他们天生一对。
他静默的听着脑海里那些莫名的声音,烦躁的丢掉手套,冰凉的指尖上沾了血。
不管梦境中一直出现的场景是真是假,他都无比唾弃那个梦中的边伯贤,保护不了姜屠。
死了又算什么垃圾。
他用舌尖舔了舔,像个优雅的变态。
看到姜屠眼中只有自己的样子,对着她笑了弯了眸,温顺纯良的面容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个乖巧的孩子。
他似乎没有安全感极了,问出了那只有孩子才会问,显得格外干涩懵懂,边伯贤第一次被驯服了。
他从孤狼成为了一只只属于姜屠的狼狗。

“Candy,你会陪我多久?”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他说,永生永世。
姜屠没有回答,只不过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她已经做到了,只是现在的边伯贤无从得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