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给青禾中学镀上一层暖橘色，林小棠抱着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路过音乐教室时，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突然飘进耳中。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缝望去。
陆沉舟坐在钢琴前，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开，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眉头却紧紧皱着，一曲《月光奏鸣曲》被弹得支离破碎。突然，他重重按下琴键，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陆沉舟的声音里带着林小棠从未听过的挫败，他伸手扯了扯头发，露出后颈处淡淡的红痕。林小棠这才发现，他放在琴凳上的左手正缠着纱布，血迹在白色绷带下晕染开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小棠惊慌失措后退半步，撞得门“吱呀”一声大敞。陆沉舟猛地回头，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狼狈，“你在这干什么？”
“我、我路过......”林小棠的脸涨得通红，目光不自觉落在他受伤的手上，“你的手......”
“不用你管。”陆沉舟迅速把左手藏到身后，站起身时带翻了琴凳。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以后别乱闯。”
林小棠咬着嘴唇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她回头，看见陆沉舟靠在钢琴边，脸色苍白得吓人。“你受伤了！”林小棠冲过去扶住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你在发烧！”
陆沉舟想推开她，却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往下滑。林小棠咬着牙，半拖半拽地把他扶到医务室。校医检查后皱起眉头：“急性肠胃炎，再拖下去要住院的。”
“我联系家长......”校医话没说完，就被陆沉舟打断：“不用，别告诉他们。”他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转头看向林小棠，“你能......陪我打点滴吗？”
点滴室里，陆沉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林小棠坐在一旁，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你的手，是练琴弄伤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舟沉默良久，睁开眼，眼神里难得有了一丝脆弱：“下个月有个国际钢琴比赛，我爸说如果拿不到名次......”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握紧了没输液的那只手。
林小棠突然想起他课本里夹着的琴谱，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他课桌里藏着的止痛药。“你不用这么拼命的。”她轻声说，“你弹得真的很好，我昨天在门口......”
“别说了！”陆沉舟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在看到林小棠委屈的表情时，语气软了下来，“抱歉，只是......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好吗？”
林小棠点点头，窗外的晚霞染红了他的侧脸。这一刻，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校草，不过是个被期望压得喘不过气的少年。点滴管里的药水还在滴落，滴答声中，林小棠悄悄把速写本塞进书包——那上面，又多了一幅画，画里是弹琴的少年，还有他藏在绷带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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